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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跑馬不是你說的那種跑馬。”
“那是啥樣的跑馬,你比劃劃。”
這一問,倒叫汪老爹臉一紅,說:“這個不好比劃,如果你夜裡睡著了,忽然就想著一個女人,你追那女人總是追不上,後來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抱住了那個女人,一下子你身上就抖了起來,就感覺特別特別地快活,醒來後,發現自己褲頭上有粘乎乎的東西,這就是跑馬,你有嗎?”
“爹,你咋啥都問。”
汪有志一生氣,逃了。
汪有志的爹也沒再追,笑了。
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得給他說個媳婦了。
可汪有志長那副熊樣,誰家姑娘能看中他呢?
好在是時來運轉,侯老八一死,汪有志參加革命了,得了分割槽和縣裡的表彰,汪有志雖說還放他的電影,但他的名聲與過去更加不一樣了。雉北各個區鄉都知道有個汪有志,活捉了一名土匪,榮立了二等功,那個人長一對母狗眼,生一張糖鑼臉和鯰魚嘴,說話還娘子腔,一笑還仨酒窩。這樣的新聞人物誰不愛瞅他兩眼哩?所以,電影機子一拉到哪個莊,哪個莊的男女老少都要跑出來,當然跑出來的目的是看電影,但首先要看的卻是汪有志。
看就看唄,反正肩膀上扛張臉,就是讓人家瞧看的,開始的時候汪有志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不正常的生活有時候也給鄧未來、蔡平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對汪有志說:“你不能把你那張臉改改,別叫人來看了嗎?”汪有志理直氣壯地自嘲說:“改?我才不能改呢,改了我還是立了二等功的英雄了嗎?我還叫汪有志了嗎?人家看我說明人家喜歡我,不像你們二位,雖說長得鼻子是運算元,眼也是眼,可就是沒人看。”
這句無意中的玩笑話,卻一下子刺入了蔡平的心中。原來,蔡平在軍分割槽放電影時,看到衛生隊的曾可很可愛,有事沒事地就到衛生隊裡去跟她套近乎。都是年輕人,當然一碰就起火花。可是,過了一陣子,曾可喜歡卻喜歡上了牛高馬大的衛生隊劉隊長,劉隊長也喜歡她,二人的關係很快就不一般了。蔡平竟然還是執迷不悟,依然隔三差五地來到衛生隊裡,向曾可介紹新電影片子,講裡面的故事情節,一講就講個把鐘頭,這叫劉隊長心裡就不是個滋味。有一次,劉隊長和曾可在值班室裡正親著,劉隊長就告誡曾可說:“你別種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個兒的田,讓那小白臉給勾走了。”曾可大笑道:“你說的是蔡平那個傻小子,叫他自作多情吧。若不是都在一個部隊裡,我才不看他一眼呢?”沒想到,這句話就讓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蔡平聽得一清二楚。蔡平傷心極了,後來聽就雉北縣要配電影放映員,才主動報名去了。從那以後,蔡平就把“我才不看他一眼呢”牢牢地記在了心間,怎麼也忘不掉。來到雉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上的創傷剛剛抹平,沒想到汪有志今天又將此話說出,那句話象一把尖刀刺中了他流血的傷口。
蔡平聽到汪有志這句話眼淚就下來了,手往褲兜裡一插,出去了。
鄧未來對此事是略知一二的,所以,鄧未來就狠狠地瞪了汪有志一眼,去安慰蔡平同志去了。
汪有志惹了禍,很不好意思,自然也很愧疚。此時,他走到裡屋,見蔡平低著頭,一聲不吭。汪有志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他,只對蔡平說:“我這臭嘴,該打。”
蔡平深深吐了一口氣:“好啦,這事與你無關。”
只隔了一天,就趕上龍山逢古會,吳漢中指示安排晚上放電影。但放電影是要做好準備工作的,宣傳科的幾位同志從下午一直忙到天擦黑,還是沒有忙好。當然,電影機子出了毛病是一個方面,外界干擾也是一個方面。至於外界干擾,那就是驅趕前來觀看汪有志的人群。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熙熙攘攘,走了一撥,又來一撥。此時,汪有志在窗下刻幻燈,鄧未來在檢修馬達,蔡平則忙著接片子。窗外,卻人頭晃動:
“我的娘呃,哪一個是汪有志哎、、、、、、”一位女人問。
“就那個、、、坐著的,糖鑼臉、母狗眼、、、”一位同伴答。
“不是說還長仨酒窩來麼,咋一個都沒有哩?”
“抬槓,他不笑你上哪兒見他的仨酒窩去?”
、、、、、、。
在這種狀態下,三人怎能安下心來工作?特別是汪有志,聽到那麼多人拿他當笑料,實在忍不下去了,就一開門出來了。眾人見狀嚇得回頭就跑,但跑不了多遠還是停在那裡看。
汪有志氣乎乎地說:“看什麼看,我就是汪有志,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