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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有志回頭一看,見是一位穿黃軍裝的解放軍,揹著一杆三八大蓋槍,二十歲的樣子。
“你叫汪有志吧?”那背槍的解放軍戰士說。
“啊是是是,你、、、、、”汪有志回答說。
“你跟我走一趟吧。”那戰士說。
“幹什麼?”汪有志的臉一下子就被嚇得發白了。
“走一趟”在那個年代可是個專用詞,基本上就是被捕的意思。別管共軍、國軍、皇軍、土匪或是汪精衛的土變子,只要將駁殼槍往你腰裡一抵,得意地說:“老鄉,跟我走一趟吧?”十回八回的得沒有命。
“憑啥叫我跟你走一趟?我又沒有幹壞事。”汪有志一下子快感沒有了,連娘子腔都變了調兒。
“哎呀,誰說你幹壞事啦?是首長請你哩,首長聽說你會寫,就叫我來請你哩。”
首長就是就是雉北縣大隊政委,名叫陳旭東,在當時,是共產黨領導的雉北解放區最大的官了。汪有志一想,絕對不能去,自打給侯老八寫了那篇演講稿,有人就把他當成侯保長的“秘書”了。現在,保長被槍斃了,保長的“秘書”還不得法辦?送到陳政委那兒,這個年頭這個亂勁,啥話能說得清?哪個廟裡沒有屈死的鬼?汪有志一臉的驚恐狀,回頭用娘子腔中的哭腔對爹說:“爹、、、、、。”
汪有志的爹也對那位小戰士說:“你是不是聽了誰的話了,俺家有志給侯老八寫講話稿是被逼的你知道不?這也是受壓迫你知道不?”
鄉親們也跟著求情。
就在這時候,陳政委到了。
第二章
孫秀才遭割卵――殘忍
汪有志寫講話――無奈
為侯保長寫講話稿,的確是逼的,這事與孫秀才的死有關。
孫秀才教汪有志這幫孩子,主要是教那些古書,開始教這些孩子讀《三字經》,後又教他們《今古賢文》,再後來就教他們唐詩。教唐詩的時候,孫秀才還要講唐詩的內容,講到高興時,就如痴如醉地吟唐詩。孫秀才最喜歡李白的詩,也喜歡杜甫的詩,還喜歡李清照的詞。他吟李白的《月下獨酌》時,完全進入到了李白的那個精神世界,真的就象喝醉了酒一般,眼睛眯著,身子擺著,聲音顫顫微微,好象他正拿著一把酒壺,正與月兒對話。
此時,汪有志也跟著孫秀才進入了詩的意境裡,緊瞪著他那一對母狗眼,張著他那張鯰魚嘴,吃驚地望著孫秀才,他對孫秀才佩服極了。
那天,臨下課,孫秀才又吟了李白、杜甫、李商隱、杜牡、白居易等詩人的詩,吟罷就發出感慨,說:“李杜詩篇萬古傳,如今巳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古人作詩,其實也就那麼回事。所以我叫你們背唐詩,‘背會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只要你們好好地背詩,背古文,學會壓韻、對仗,比如天對地,地對天,溪流對河山,茅屋對木船,日子久了,你就會成為一個詩人。”
那一天,孫秀才的話一直在汪有志耳邊嗡嗡作響。他想,我不光要做一位有文化的人,還要做一位詩人,到時候我不光鋼筆比他侯保長挎得多,還要作兩首詩念給他聽聽,讓他侯老八瞧瞧,到底啥叫厲害。
自那以後,汪有志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走路踱步,嘴裡還咕咕嚕嚕地不知咕嘰些什麼,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不懂事的孩子見了他都嚇得躲得遠遠的。可汪有志沒有注意到別人對他的感覺,依然覺醉在詩的夢幻裡。比如,他看到天他就咕嘰:天,高高沒有邊。看到莊稼地,他又咕嘰:地,一望無邊際。看到河,他沉思了一會兒,咕嘰道:河深不見底。看到魚,他的詩興則是:看你能游到哪裡、、、、、、、。他這種行為,同桌都稱他為――“很詩人”。
孫大莊的孫大海與汪有志同桌,那天放學後,孫大海就約他去雉河邊捉知了。那正是頭伏天,知了剛剛出世,他們捉了十幾個知了,就在河邊撿些乾柴,生火烤知了吃。水草叢中,蚊子極多。孫大海便搞了一把艾蒿,點燃生煙,燻死了一片蚊子。汪有志忽然間就來了詩興,他學著孫秀才的模樣,晃頭晃腦,順口作了一首詩:“夏眠不覺曉,渾身蚊子咬。艾蒿燒一把,不知死多少。”
孫大海聽了,覺得這詩竟然也象孫秀才吟的詩差不多,很是驚訝,說:“汪有志,你真真很詩人!天空中冒出個驢蹄子――真是高手呢!”
汪有志順口作出的詩就得到了小夥伴的誇獎,心裡當然樂,但這種樂卻被他掩飾了下來,說:“這有啥,我不過隨便順了兩句而已,要是認真地作起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