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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澤錦瞥了一眼床榻之上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再拍拍明燼的肩膀表示明瞭,而後說道:“明燼,你下去吧!”
明燼一彎身,“是。”隨後便徑自離開,不再多瞟慕染一眼。其實想來也是,離慕染根本不是他明燼的誰,他今日這般待他已是仁至義盡。
燭影搖紅,映得殿內一片曖昧,宮澤錦徐步行至床邊,平靜地凝望著那個同樣平靜與之對望的少年,嘴角不禁向上揚起,那笑容中依然透著一絲邪氣,卻又不知何時更多了一抹哀然。
他溫柔地撫摸著慕染的臉龐,對方略顯不適地扭過頭去,而他卻硬是將他的腦袋扳回,迫使其看著自己,那樣的對望在一片寧靜中分顯壓抑,讓人產生一種窒息的錯覺。
宮澤錦雙目半眯,打量般地注視著慕染,許久才陰惻惻地啟口,“你倒是說說,都反省出了些什麼?”
慕染垂下眼簾,腿腳處的傷勢反倒讓他的意識更為清明,渾身的痠疼猶如身骨被人一根根地拆除,但他卻毫無畏懼地開口,口吻頗顯冷傲,“皇上在氣什麼慕染還能不清楚嗎?那探子能同您說些什麼?無非是我吻了安王爺那點子破事兒。”他不屑地笑笑,心想此事他非扛不可,便又道:“不錯,今日的確是慕染故意戲弄了王爺,皇上打算如何呢?”
見慕染眸中那似是連死亡都不懼的毅然神色,更是帶了些許挑釁的味道,宮澤錦冷冷一哼,俊秀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呵,今兒你倒是變得硬骨了,怎麼?打算把責任一個人扛下?”
慕染抬眼對上宮澤錦的鳳眼,笑道:“離慕染當然不是那麼義氣的人,只是事實如此罷了,這事兒既然是我惹出來的,理應由我一人承擔。”
宮澤錦聽慕染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真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將這人臉上那張虛偽的假面具給撕下來。他的手順著慕染的臉龐滑下,慢慢摸到他的胸膛,再是下身,最後落下膝蓋處的幾點血漬上,“罰你跪了兩個時辰,你就想出了這些?”見慕染不語,宮澤錦又道:“你和澤榆,還真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啊,嗯?”
“說不上肝膽相照,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慕染淡淡地說道,笑容一點點地浮現出來,像是在嘲笑著眼前人,嘲笑著宮家兄弟,亦嘲笑著這世間。
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心頭,宮澤錦狠狠地扇了慕染一記耳光,訓斥道:“你給朕記清楚了,你,離慕染,”他手指慕染,句句清晰地道:“是朕一個人的,下一回,你若再膽敢去勾引任何一個人,休怪朕不客氣。”
他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他,而慕染卻一次又一次地拿他的話當耳旁風,若說心中無怨,那斷然不可能,可以往任何一次的惱怒都比不上這一次。今日慕染故意勾引澤榆,顯然是沒有將他皇家尊嚴放在眼裡,這一舉動已不僅僅是侮辱了他這個皇帝,更是侮辱了皇室一族。
思及至此,一股怨氣達到頂峰,宮澤錦越想越氣,一股怒火充斥胸腔難受得很。而後他狠狠地拽起慕染的衣襟,將之猛力拽下床榻,而後對準他的胸口使勁地踹去。那一刻他是失去理智的。
“唔……”一股難以言喻的揪心之痛麻痺了神經,胸口彷彿有一時間悶得不得喘息,待那一腳所帶來的痛苦稍稍消散了些許,更多的隱痛又泛起,似乎在吞噬著他的靈魂,將意識一點點地撕碎。
剪湖……
剪湖,救我……
心中無力地呼喊著,慕染蜷起身子縮成一團,宮澤錦見了他這般模樣,心中的憤怒頓時煙消雲散,這才慢慢恢復了理智。將那個痛苦中的人兒抱起,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輕柔地撫著慕染的胸口,一邊幫他順著氣,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怎麼樣?還疼麼?”
慕染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膝蓋骨的刺痛和腰板頸椎的痠疼卻似在與他叫囂一般瘋狂地絞痛起來,尖叫著責怪著他這個主人對自己身體的不愛惜。
大口地喘著粗氣,慕染感覺心口被大力踢中的那一瞬間,呼吸頓然被剝奪,黑暗中他彷彿走過了地獄,然後又被一隻溫柔的手拉回了人間。他不禁苦笑,那隻溫柔的手的主人,竟然是宮澤錦。
“皇上何苦又要救我呢?讓我就這樣死掉豈不更好?”慕染嘴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整個人癱軟在宮澤錦的懷裡,微合著眼,頭靠在他的肩窩。
宮澤錦看著虛弱的慕染,心中頓覺不忍,於是將他抱得越發的緊,“你的命是朕的,沒有朕的恩准,你不準死。”
慕染又緩緩睜開眼,淡定地凝望著宮澤錦半晌,才輕輕呵出一口氣,“假如我真想死,皇上也拿我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