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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羅成章頓時有些詞窮,“我是聽說,她違逆了顧女先生上課的規矩,還不知悔改,才想過來說她幾句。沒想到她是真的病了……但就算是病了,也不能不尊師重道啊!”
羅老太太繼續道:“姐兒還不夠尊師重道?她昨晚有些不舒服,我勸她不要去進學,她說自己總不去進學怕老師責怪,一定要去。雪枝不過在旁邊給宜寧端些茶水,偏偏顧女先生不依不饒地要雪枝出去。宜寧也沒有說什麼,叫雪枝出去了。顧女先生卻還要罰姐兒抄書。姐兒身子骨本來就沒有好透,中午昏倒在聽風閣,抱回來的時候渾身滾燙。”
“如此這般,還不叫尊師重道?那你跟我說說,什麼才叫尊師重道?”
羅老太太聲音越來越冷厲,到最後聽得羅成章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這和他在羅宜憐那裡聽來的可不太一樣,按了宜憐的說法。是宜寧無理取鬧在先,又不聽老師的懲罰再後,真是驕縱的小姐脾氣。但是現在看到宜寧躺在床上,病得無比孱弱,羅老太太跟他說話語氣又滿是怨懟,他怎麼會還不明白。
想到自己剛才怒氣衝衝地罵宜寧是‘孽障’,羅成章的聲音就不由低下來:“是我衝動了些,宜寧平日總是闖禍的時候多,我難免以為是她的錯……沒想到她是真的病了。”
聽到他說話,林海如卻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也有埋怨:“老爺,我沒有那個身份指責您。但是現在姐兒要是醒著,肯定也不想看到您,您還是先出去吧。”
羅成章有了些尷尬,又望著小女兒慘白的小臉,想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這麼重。他又不好再說什麼。
羅老太太叫他去了正堂,繼續說:“宜寧的事,可是喬姨娘說給你聽的?”
羅成章搖了搖頭:“母親,實在不幹喬姨娘的事。她與宜憐在屋裡說私話,是我突然闖進去聽到的……她們兩個都不是那等搬弄是非的人。喬姨娘還一直求我要寬恕眉姐兒。”
羅老太太哼了一聲,心想兒子平日在朝堂上倒也精明,怎的一沾到那個女人就耳根子軟了。冷冷地道:“她喬姨娘是什麼人,真要是存心不讓你聽到,你能闖得進去?她們兩母女說私話的時候。門口難不成連個守門的丫頭都沒有?”
羅成章聽到母親這般不留情面的犀利指責,彷彿冷風一吹,也稍微清醒了些。
如果兩母女說話真的不想讓他聽見,那門口就應該有丫頭守著,但偏偏一個丫頭都沒有。還不是就想等他隨便闖進去。
但他總想起喬姨娘對自己一片情深,這些年不爭不搶,與林海如好個對比,又覺得不該懷疑她。
羅老太太看自己兒子的臉色不定,就低聲道:“當年……明瀾是怎麼對你的。你把喬姨娘帶回來,非要納她為妾,明瀾阻止你了嗎?明明也是顧家嬌養大的小姐,卻性子恭順溫和,從來不曾與你計較。如今她不在了,你就縱著那兩個來欺負她可憐的孩子嗎?”
羅老太太說得自己都氣起來,語氣哽咽:“你狠得下那個心,我可狠不下來。這次你若不教訓那亂嚼舌根的,你也別認我這個母親了!”
羅成章聽到羅老太太提起宜寧的生母明瀾,不由得就想起那個溫和柔婉的女子,死的時候慘白的臉,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抓著羅老太太的手,叫她照顧自己襁褓中的孩子。生怕自己去了之後,孩子就孤獨無依。
羅成章扶老太太坐下,緩了語氣道:“是兒子不好,母親不要生氣,擔心氣壞了身子。我回去便懲罰她們兩個。叫她們來給宜寧賠禮道歉。”
他在朝為官,孝道是最重要的。要是因為這種事被言官參一本,這官兒他也別想當了。
羅老太太這才緩過氣來,又冷冷道:“若還有下次,我可不會再饒了她。”
宜寧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覺得有個暖和的身體抱著她,後來便要離開。等她醒來時,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睜開眼才看到林海如雙眼腫得跟桃似的。雪枝扶她坐起來,給她墊了個軟和的迎枕。
宜寧想起自己昏過去之前,似乎是看到了羅慎遠。但四下看去,又沒有看到他的人。
“雪枝……我是怎麼回來的?”宜寧問道。
雪枝擦了眼淚說:“姐兒,是三少爺抱您回來的。”
竟然真的是羅慎遠救的她。宜寧心裡有些複雜,雖然心思狠毒,但是羅慎遠對自己這位嫡親的妹妹,當真是處處容忍,百般縱容。而且總是在危機的時候救下她。
雪枝又從旁邊的小几上拿起一本冊子。“三少爺給您送了這個過來,奴婢從聽風閣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