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留下幾名剽悍猙獰的獄卒立在門口。白麟初心中嘆息一聲,又要開始了。
粗重的鐵鏈重新將他的身體鎖牢在囚架上,接下來又是每天例行的一頓鞭子。頭一天是一百鞭,一日加十鞭。昨天,他默數至二百一十六鞭的時候昏過去了一次,被冰水潑醒後又捱了幾十鞭才算完。今日居然讓他一口氣撐到了最後。
獄卒斜睨著他神色古怪地咕噥了幾聲,另一人則把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滿桶水放到了地上,又去搬別的刑具。
白麟初緩慢地撥出一口氣。身體已經幾乎失去了知覺,甚好,接下來還有大堆的戲碼要上演,越沒感覺越是好過。
這十多天來,跪鏈、拶子、鐵鞋、釘床……他什麼都見識過了,烙鐵一寸寸地從小腿烙到脊背,終於讓他連站立都得依靠那足夠結實的鐵條。記不起是哪一天了,念卿狂輕撫著他的臉笑道:“聽說你們人類都是把烙鐵直接壓在眼皮上的?可是這樣一來,破軍大人不是立即就瞧不見末將了嗎?我還真捨不得您這樣漂亮的一雙眼睛呢。破軍大人,不如您再多瞧末將幾眼吧,我們過兩天再試試,如何?”
鬼才想再看到他。那時他張著口,卻罵不出來。他的下頜骨被卸了下來。
第一天他被鎖在這裡挨鞭子的時候,念卿狂手裡攥著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娃娃,冷笑著丟進盛著烙鐵的炭火盆裡。他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手腳再怎麼掙扎也脫不開禁錮,一腔怒火吼出來:“混蛋!我要殺了你!”
一鞭子結結實實地抽到他的臉上,額上漫溢下的血幾乎阻礙住了他的整片視線。接著一隻扎滿了尖刺的鐵棒搗進他嘴裡,混亂地攪和一通,他的上半邊臉、下半邊臉的殷紅很快就連在了一起。
“破軍大人真愛說話呢。有時話說多了對嗓子也不太好呢。破軍大人您要計量著說,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還是少說點吧。”念卿狂保持著淡笑,聲音輕飄飄地像在吟詩。
第二天,他親自來給白麟初擦乾淨了滿臉的血跡,還在傷口上上了藥。
“唉,昨天是我的人失手了,再怎麼也不能打在破軍大人的臉上呀。這麼好的樣貌,看著也是舒服的。”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白麟初一下一下地挨鞭子,手指在桌面上慢悠悠地敲打,“破軍大人,關於元嬰的秘密您想起點什麼了嗎……不說這個也行,我們隨便聊點什麼吧。真是的,您不要這樣惜言如金嘛。”
白麟初不想和他說話,也根本說不了話,他連瞪著對方的力氣也沒有了。
念卿狂聳了聳眉頭,“既然破軍大人開不了口,末將就來幫你一幫吧。”然後他的下巴就被卸了下來。
口是張開了,話卻更說不出來。念卿狂倒似乎是滿意了。
“破軍大人今天無暇開口就算了吧。晚上您想好要說什麼了,明日末將再來洗耳恭聽。”
他施施然走了。白麟初的下巴一則直掛著,當晚連食物也沒法吞嚥。
從此之後,只要他說了“多餘”的話,念卿狂就會用釘棒招呼他。如果他閉口不答,下巴就被卸了。本來,他想這只是一天吃不了東西的事,然而很快這便成了大事。他每天的食物只有一隻饅頭,獄卒用手捏著,狠狠塞到他嘴裡。若他吞嚥不了或是饅頭掉在了地上,那一小塊粗糙的麵糰便會立刻被丟進火盆中,化做黑煙乘風歸去了。
幾次一經歷,他便怎樣也要叼住那一塊小小的饅頭,就如同手上再是血肉模糊,也要倒穩了那每天的一杯酒,絕不可漏在地上半滴一般。
於是之後念卿狂問什麼他答什麼,不巧言,不滑舌,最多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然而念卿狂一心想打聽的偏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只好說不知道。
刑罰一天比一天加重,花樣百出,一個人這樣被折磨死去也是早晚的。這時求死的心或許比求生更加迫切些。
白麟初一天天挨著,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十分不屈的樣子,並且他連一句“你們殺了我吧”的軟話也沒說過。他已經不成樣子的臉甚至越來越平靜,尤其是最近幾天,不少時候比起念卿狂那故作從容的笑臉還坦然了幾分。
念卿狂想要他的破軍元嬰,不能直接殺了他,人一死,元嬰自然也就飛了。他只能嚴刑拷打來逼他交出來,可是再嚴酷的刑罰還是有兩種人逼不出的,一種是真正的鐵漢,大義凜然,寧死不屈,這種人是無疑的大英雄,往往連敵人也會肅然起敬的人物。還有一種就比較無辜了,那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連說謊也敷衍不過去。
可笑的是這兩種人常常會被弄混,一概視作視死如歸。也許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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