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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此曲更可理心平氣,有助益之功……”
這焦尾琴經石子叩擊,音聲清然一鳴,我聽入耳中瞬時眼前如烏雲籠罩的天空,突然被陽光破開一角!同風大先生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大部分工夫都浸淫在這焦尾琴上,雖然只學成半吊子,這首曲子彈得零零落落,但確實彈奏起來,覺得直有一股暖流在胸中游走,甚是暖和暢意。現在這秦樓月所彈琵琶聲一波波傳入耳中,只覺這曲子幽細陰冷,如一絲鋼弦刺入心中狠狠攪動,幾乎五臟六腑都要攪了出來!這曲不愧“搜魂”之名,居然能讓人這樣生不如死!——
好罷!既然早晚是個死,與其這樣聽得痛苦萬分,還不如用焦尾琴試抗一下這鬼魅般的聲音,至少讓自己死得舒服一點!
想及此,我強忍住差點從口中噴出的鮮血,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反手將焦尾琴緩緩放在膝上,身子竟不由自主搖晃起來,我深嘆一口氣,別說彈琴最重平心靜氣,此時命在頃刻,不好說什麼時候心臟宿疾就要發作,哪還顧得了那許多!我操琴揮手,這琴果是風大先生心愛的奇物,我只輕輕一揮之下,這“錚”的一響竟如利刃破帛,烈陽融冰,直直穿過秦樓月所彈重重聲幕,在這夜色中聽來極為悠遠清亮。
秦樓月輕“噫”一聲,手下並不停歇,十指如輪撥在弦上,直如思婦暗泣,怨鬼夜哭,比先前更加淒厲冷森,如潮水般一波波直湧過來。我十指搭在琴絃上,只感絲絲涼氣透過指尖傳入手臂再到胸口,胸中煩嘔之感大減,腦子漸漸清明起來,此時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將所記琴譜都化為清音陣陣,藉著這大雅之調,稍擋那搜魂之曲。只聽得曲聲陣陣,悠揚悅耳,由宮變徵,由角轉羽,居然在秦樓月步步緊逼之下,性命攸關之中,將這梅花三弄彈得從未有過的圓轉如意!眼前彷彿出現了梅谷中,株株綠萼凌雪開放的景色,處處冰崖雪嶺,梅花片片飄落山谷,幾乎分不清何為雪花,何為梅瓣。
商少長,商少長,如果現在你在我的身邊,讓我再看著你笑一次,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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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風無情,月相思(3)
此時此刻,我耳中秦樓月那催命般的曲子好似消失了一般,眼前竟彷彿出現了商少長一身青衫的熟悉身影——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憂心悄悄,慍於群小。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覯閔既多,受辱不少。
威儀棣棣,不可選也;靜言思之,寤闢有摽。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
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我一邊彈琴,一邊低聲哼唱,這本來清揚的曲調中,竟又不自覺地融進了旖旎相思之情。渾然未覺前方的秦樓月做些什麼,就算她是殺手又如何?我輕輕一笑,十指在琴絃上拂動,流暢自然如行雲流水,這臨死前自彈一曲,恐怕我這個死法,卻是最風雅的了。
突然“嘣”的一響,如裂絲帛,耳中聽得秦樓月一聲尖嘯,這難聽的搜魂之曲戛然而止!我稍驚之下抬頭,不由大驚!秦樓月懷中琵琶居然不知何時琴絃斷了三根,整個人頭髮散亂,秀美的面龐不住扭曲,好似在強忍痛苦。我看在眼中,不由詫異莫名。雖然她是來殺我的殺手,但我直覺中,卻一直對她恨不起來,見她站在那裡身形晃動,顯是痛苦無比,彈琴的手也停了下來,道:“你……你沒事罷?”
秦樓月好似未聽見一般,口中不住喃喃道:“楚關風,楚關風,你卻為何這樣無情,一走便再也不回來……我天天想著你,你卻一點都不想我麼?你好……你好!”聲音淒涼幽怨,此時她眼角含淚,又哪裡像剛才那個無情冷厲的殺手?我稍稍一怔,已明其因,常言道曲發由心聲,我彈琴之時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商少長,便不自覺在彈奏時,將自己相思之情,融入清雅之曲。卻沒想到秦樓月聽得這思人之曲,竟然對她觸動如此之大!
“我有愁思,不可斷絕……我有愁思,不可斷絕……好個白衣!若不是首領說只要我殺了你,就能告訴我楚關風下落何處,我又怎能殺你?”秦樓月喃喃自語,手腕輕揚,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奇異的彎刀出現在手中,這彎刀式樣奇古,在月光映照下刀身雪白,形狀直如彎月相似,刀把就在月稍,磨得光滑無比。秦樓月持刀在手,沉聲道:“這把刀名叫‘相思’,是專為殺楚關風而制,既然毒藥、琴聲都對你無用,看來,這把刀便要先飲你的鮮血了!”秦樓月纖纖手指撫過刀脊,幽幽道:“相思,相思,什麼時候你才能插進楚關風的胸膛,讓他知道,我對他的相思就如這刀插入身體,這種刻骨銘心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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