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奇草(第1/3 頁)
梅長蘇去了一趟東宮,回來後明顯神色異常,只是面上強自撐著,剛喝完藥,又全都吐了出來,最後還帶出兩口血,大家都被嚇得不行,他自己卻說沒事。晏大夫趕來給他行了針,先安穩住睡下,藺晨這才把飛流叫來問,可這小孩什麼都不知道,問來問去就說了些“佛牙!睡了!不醒!”之類的話,藺晨就是再聰明,也擰眉翻目地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佛牙是原來靖王殿下養的一隻戰狼,跟少帥非常親近,”衛崢與聶鋒一起從梅長蘇的臥房內輕手輕腳地走出,將藺晨帶到院中,道,“聽飛流的意思,大約是佛牙死了,少帥很傷心……”
藺晨搖搖頭,“怕不是為了這個,他再念那頭狼的舊情,也沒到這個地步,若是今天太子突然死了,多年心血付諸流水,那還差不多。”
聶鋒跟藺晨相處時間不長,不太習慣他這種口無遮攔的說話方式,瞪大了眼睛看他。衛崢在一旁皺著眉著道:“藺公子,你說話也有點忌諱好不好?”
“我說什麼了?”藺晨聳聳肩,“若是太子殿下是真龍天子,我這張嘴又怎麼咒得到他?你也別急急地在院子裡轉圈兒,長蘇心性堅韌,他自己也在努力調整情緒避免傷身,吐那兩口血是好事,今天且死不了呢。”
他越說越過分,偏偏整個蘇宅沒人拿他有辦法,兩名赤焰舊將瞪了他半晌,也只好當沒聽見。到了晚間,梅長蘇起身,略吃了些飲食,便到院中撫琴,誰知正在琴韻哀慼婉轉至最高時,鏗然絃斷,將他的手指勒了一條細口,凝出殷紅的血珠。月光下他默然靜坐,素顏如冰,旁觀者皆不敢近前,只有藺晨幽幽嘆問了一聲:“長蘇,你的血,仍是紅的麼?”
梅長蘇淺淺一笑,道:“此血仍殷,此身仍在……藺晨,我近日豪氣衰微,只糾結於半點心田,一縷哀情,讓你見笑了。”
藺晨仰首望天,半晌方道:“我一向狂妄,願笑天下可笑之事。你心中牽掛過多,做起事來的確有許多能讓我發笑的地方,但我卻總難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梅長蘇拈起崩斷的那根琴絃看了看,淡淡地答了“知道”兩個字,竟不再多說,起身回自己房中去了。藺晨垂下頭,緩步走到外院,旁觀者一頭霧水,又十分擔憂,便推了衛崢來問,藺晨笑了片刻,道:“別擔心,長蘇沒事,再說就算他有事,我們又能幫到什麼呢?”
衛崢一急,正要反駁,藺晨突然大聲道:“好夜好風好月,長蘇那不懂風雅的人卻去睡了,大家別學他,都來陪我喝酒吧?”
黎綱與甄平見他又廝鬧起來,知道今天從他嘴裡也問不出什麼話來,全都溜開,唯有聶鋒經驗不足,被他扯住,衛崢沒奈何也只能陪著,三人一起到廚房取來酒菜,就在院外石桌石凳下開始飲斟,天南海北地閒聊。
酒喝了三壺,大家興致漸高,連聶鋒都用模糊的音節加上手勢說了一些,衛崢的臉已喝得象個關公,扯著藺晨道:“藺公子,我們少帥……難得有你……這、這樣的朋友……拜託你……”
“知道啦知道啦,”藺晨雙眸如星,半點醉意也無,看著手中的酒杯,輕輕晃著,“哪裡還用你們拜託,我跟他雖沒你們長久,好歹也是十來年的交情……”
衛崢抹了抹臉,正要再說什麼,院外傳來快速的腳步聲,走得近了,還可聽到黎綱邊走邊說著:“就在這裡,他們在院子裡喝酒……”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已衝了進來,徑直衝向藺晨,緊緊捉著他的胳膊猛力搖著,語調十分興奮地叫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藺晨眨眨眼睛,倒也沒掙扎,很平靜地問道:“你找到什麼了?”
“冰續草啊,冰續草!”來人滿面風塵,嘴唇也是乾澀起泡,但雙眼閃閃發亮,情緒極是高昂,一面說著,一面就朝懷裡摸,“你來看看,我用琉璃瓶裝的,很小心,根鬚也沒有壞……”
“聶鐸?”衛崢滿面驚詫,酒已醒了大半,“怎麼會是你?你什麼時候跑來的?不是不許你來嗎?”
“等會兒再跟你說,”聶鐸無暇理會他,將懷裡摸出來的小琉璃瓶塞進藺晨的手中,急切地問,“你確認一下,這個是冰續草不?”
藺晨隨意地看了一眼,點點頭。
聶鐸長呼一口氣,這才轉身對衛崢道:“聽黎綱說,我大哥也在,怎麼沒看見他?”
衛崢的視線,稍稍向左側方一滑,聶鐸的目光立即追了過去。其實他剛剛衝進來時,約摸也看到旁邊陰影處坐著一個人,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瞥中,那身形和麵貌並沒有使他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此人就是自己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