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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房間裡醒來的時候,我不知身處何處,感到很害怕。我能夠看到的只有一盞昏黃的電燈,發出黃色的、微弱的光,照著周圍的一片黑暗。四周是鋼筋混凝土砌成的灰色牆壁。這是一間狹小的正方體房間,連窗戶都沒有。我似乎被人關到了這裡,並且發生過昏迷。
我用手支著身體坐起來,這時按在地上的手掌傳來水泥地的冰冷和堅硬。我轉頭看了看四周,結果頭痛得厲害,要裂開了一般。
突然我的背後傳來哼哼聲,回頭一看,原來我的姐姐躺在我旁邊,正跟我一樣按著頭呢。
“姐姐,你沒事吧?”
我搖著姐姐的身體,於是姐姐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坐起身,跟我用同樣的姿勢看了看四周。
“這是哪兒?”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這個房間裡只有一盞裸露的電燈垂在天花板下面,光線比較暗,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不記得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房間的。
我能記得的就是我跟姐姐當時正走在郊區一個百貨商店附近的林蔭道上。姐姐要照顧我,直到媽媽買完東西。這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件讓人不愉快的事,因為我都十歲了,根本不需要人照顧,自己一個人就行了。而姐姐呢,她好像也不想管我,想自己玩。但媽媽不允許我們兩個人分開行動。
我和姐姐倆人在不愉快的氣氛中走在散步的路上。路上鋪著磚頭,構成了一定的圖案,路兩旁是舒展著枝條的樹木,給路人帶來了陰涼。
“你要是留在家就好了。”
“什麼呀?真小氣!”
我和姐姐倆人經常對罵。她都快成高中生了,竟然還跟我一樣吵架。就是這一點讓人覺得奇怪。
我們正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後面的樹叢裡有人說話。我們轉過頭去,但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就感到頭上一陣劇痛,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這個房間裡了。
“好像有人從背後襲擊了我們,然後我們就昏過去了……”
姐姐站起來,看了看手錶。
“已經到星期六了……現在恐怕是夜裡三點。”
姐姐的手錶是數碼的,她特別喜歡這個手錶,碰都不讓我碰一下。錶盤是銀色的,上面有個小窗戶,顯示著今天是星期幾。
房間的高度、寬度、長度大概有三米,正好成立方體的形狀。房間的表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灰色的、堅硬的水泥,電燈的亮光在牆面上落下模糊的陰影。
只有一扇鐵門,但門把手都沒有。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厚重的鐵板直接嵌在了混凝土的牆壁裡。
門的下面有一條五厘米左右的縫隙,光線透過縫隙反射到地面上,可能是門外邊的燈發出的光吧。
我把膝蓋跪到地上,想透過縫隙看看外面有什麼。
“看到什麼了?”
姐姐一副期待的口吻問我,不過我只是搖了搖頭。
四周的牆壁和地板都不太髒,沒有積著灰塵,可能最近有人打掃過了吧。我感覺我們好像被關進了一個灰色、冰冷的箱子。
屋裡唯一的照明——那盞電燈吊在天花板的正中央,我跟姐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時候,兩個人的影子就會在四周的牆壁上走來走去。電燈的亮光太微弱了,屋裡的角落裡還留有揮之不去的黑暗。
這個正方體的房間只有一個特點。
地面上有一條五十厘米寬的溝。如果把門這一面當成正面的話,那這條溝正好從左手邊的牆壁下方開始,一直延伸到右手邊的牆壁下方,橫穿了房間的中央部分。溝裡流著渾濁的水,水從左向右流淌著。溝裡的水發出異樣的味道,接觸到水的水泥部分已經變了色,變成了一種可怕的顏色。
姐姐拍打著門大聲喊道:
“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門很厚,再怎麼拍打也不會凹下去。拍打鐵塊時發出的無情的聲音,似乎在說人的力量根本打不開這扇門。沉悶的聲音在房間裡迴響著。
我傷心起來,站在那一動不動。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出去呢?姐姐身上的包也沒有了。姐姐雖然帶了手機,但放在包裡了,所以現在根本沒辦法跟媽媽聯絡。
姐姐把臉貼近地面,對著門下面的縫隙大聲叫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身體的深處發出呼救的喊聲,喊得渾身是汗。
這次好像遠處有人的聲音,於是我跟姐姐對望了一眼,明白了除了我們這附近還有其他人。但是那個聲音不太清楚,聽不清內容。就是這樣我還是有點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