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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立太子也就罷了,可讓裕王想不通的是,按照規定,自己的弟弟早該滾出京城去他的封地了,可這位仁兄仗著沒有太子,死賴著就是不走,肚子裡打什麼算盤地球人都知道。
於是一時之間群魔亂舞,風雨欲來,景王同志還經常搞點小動作,整得裕王不得安生,唯恐到嘴的鴨子又飛了,整日提心吊膽,活在恐懼之中。
在這最困難的時刻,高拱來到了他的身邊,在之後的日子裡,這位講官除了耐心教授知識之外,還經常開導裕王,保護他不受侵擾,日夜不離,這十幾年的時間裡,高拱不求升官,也不圖發財,像哄小孩一樣地哄著這位軟弱的王爺,並用自己的行動對他闡述了這樣一個事實:麵包會有的,燒餅會有的,皇位也會有的,就算什麼都沒有,也還有我。
所以在那些年,雖然外面腥風血雨,裕王這裡卻是風平浪靜,安然無恙,有高門衛守著,無論嚴嵩、徐階還是景王,一個也進不來,比門神好用得多。
裕王很感激高拱。
關於這一點,嚴嵩清楚,徐階也清楚。
於是高拱就成了搶手貨,雙方都想把他拉到自己這邊,嚴嵩當政的時候,高拱從一個講官被提拔為太常寺卿(三品)兼國子監祭酒,成為了高階官員。
高拱沒有推辭,他慨然就任,卻不去嚴嵩家拜碼頭:朝廷給我的官嘛,與你嚴嵩何干?
等到嘉靖四十一年(1562),嚴嵩退休了,徐階當政,高拱再次升官,成為了禮部副部長,沒過多久他再進一步,任正部級禮部尚書。
傻子也知道,這都是徐階提拔的結果,然而高拱卻依然故我,官照做,門不進,對徐大人的一片苦心全然無視。
說句實誠話,徐階對高拱是相當不錯的,還曾經救過他一次:原先高拱曾經當過會試的主考官,不知是那根神經出了岔子,出了個惹事的題目,激怒了嘉靖。皇帝大人本打算打發他回家種地,好在徐階出面,幫高拱說了很多好話,這才把事情解決。
現在徐階又一次提拔了高拱,把他抬進了內閣,然而高拱的反應卻大大地出乎了徐階的意料。
他非但不感激徐階,還跟徐階搗亂,自打他進內閣的那天起,就沒消停過。而鬧得最大的,無疑是值班員事件。
當時的內閣有自己的辦公樓,按規定內閣成員應該在該處辦公,但問題是,嘉靖同志並不住在寢宮,總是呆在西苑。當大臣的,第一要務就要把握皇帝的心思,對這麼個難伺候的主,要是不時時刻刻跟著,沒準明天就被人給滅了。所以但凡內閣大臣,都不去內閣,總是呆在西苑的值班房,坐下就不走。
終於有一天,嘉靖沒事散步的時候去了值班房,一看內閣的人全在,本來還挺高興,結果一盤算,人都在這待著,內閣出了事情誰管?
嘉靖不高興了,他當即下令,你們住這可以,但要每天派一個人去內閣值班,派誰我不管,總之那邊要人盯著。
於是內閣的大臣們開始商量誰去,當然了,誰都不想去,等了很久也沒有人自動請纓,於是徐階發話了:
“我是首輔,責任重大,不能離開陛下,我不能去。”
話音還沒落,高拱就發言了:
“沒錯,您的資歷老,應該陪著皇上,我和李春芳、郭樸都剛入閣不久,值班的事情您就交給我們就是了。”
徐階當時就發火了。
從字面上看,高拱的話似乎沒錯,還很得體,但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徐階自然明白這位下屬的真正意思,估計高拱先生說話時候的語氣也有點陰陽怪氣,所以二十多年不動聲色的徐首輔也生氣了:嚴嵩老子都解決了,你小子算怎麼回事?
雖然發火,但是涵養還是有的,徐階同志漲紅了臉,一言不發,揚長而去。
看起來,高拱似乎有點不識好歹,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但凡混朝廷的人,都有這樣一個共識——不欠人情,欠了要還。
這才是高拱與徐階兩個人的根本矛盾所在,徐大人認為高拱欠了他的人情,高拱認為沒有。
徐階不是開慈善機構的,他之所以提拔高拱,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裕王背景,雖說自己現在大權在握,但畢竟總有下崗的一天,要是現在不搞好關係,到時高拱上臺,想混個夕陽無限好自然死亡就難了。
可惜高拱也很清楚這一點,要知道,在鬥爭激烈的嘉靖年間生存下來,官還越做越大,絕不是等閒之輩能做到的,他早就看透了徐階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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