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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到社會公眾對溫州炒房團一切判斷的基點。
到目前為止,這一懸念出現過四個版本的答案:第一,10萬人,1000億元;第二,10萬人,1500億元;第三,10萬人,3000億元;第四,10萬人,5000億元。其中,第一個版本得到了普遍的認同與最廣泛的引用。
關鍵是,“10萬人1000億元”的來源在哪裡,依據又是什麼?就像張五常教授筆下的小蜜蜂一樣,我在如花海一般的媒體報道堆裡追根溯源,反覆尋覓篩選,發現這一說法的可以確信的最早源頭,是一家上海媒體。
2003年9月22日,該報一篇題為“溫州千億民資全國炒樓”的長篇綜述裡有這樣一段文字:
溫州人不僅在本地炒房,而且還把目光瞄向全國各大城市。多位人士告訴記者,沒有人能統計出溫州有多少人、多少資金在全國炒樓。經多方求證、討論,各方比較認同的資料是:10萬溫州人在全國各地炒樓,動用民間資金約1000億元。
據悉,溫州目前有專業炒家5000人左右,多為個體戶老闆、城市拆遷戶和房地產界人士,1個人能連帶周圍20—40人。按照1帶30計算,約為1。5萬人。一般來說,這些專業炒家的炒房資金在200萬元上下,預計1。5萬人投入炒房資金300億元。
此外,據不完全統計,溫州市區及樂清、永嘉等縣(市)約有8萬多人在全國購置房產,其中至少90%以上是為了炒樓,保守預計,炒樓群體在7萬人以上,以企業白領、政府官員家屬及公司負責人為主。一般來說,每人手裡都有1—3處房子(除自己居住需求外),如按1個人購買2套房子動用資金60萬元計算,總資金額在420億元。
目前,在外溫州人有160萬,以經商、辦企業為主。市場人士認為,多數在外的溫州人擁有上百萬元週轉資金,購置多處房產相當普遍。保守估計在5萬人以上。按照1個人1套50萬元計,共為250億元。國外的溫州人在國內投資房產的資金也不下幾十億。
緊隨的另一個疑問是,這番資料從何而來?幾經周折,採寫該篇報道的記者周金易(化名)坐在了我的面前,這位籍貫溫州的率直的年輕人給出瞭如下采訪說明:2003年9月18日,按照報社領導的報道選題意圖,他趕赴溫州。當地政府對炒房團從未有過公開披露的統計分析,一切都得靠自己。茫然之中,他找到了既是同行又是朋友的《溫州商報》一位房地產版記者。共同的職業興趣,使這兩位年輕人圍繞溫州炒房團話題進行了一個下午的熱烈討論,“10萬人1000億元民資”的討論結果逐步清晰起來。但他承認,討論結果“主要是根據新聞感覺和推論,缺乏有說服力的資料佐證”。興奮與忐忑之下,在隨後兩天,他帶著這個討論結果分別造訪了溫州市建設局房地產開發處、市房地產協會、市人民銀行及兩家房產中介公司,同樣沒有得到有說服力的資料佐證,卻得到了幾乎一致的回答:“差不多,可以這麼說。”有關部門的預設堅定了周金易的自信。
周金易是不該受到太多責難的,為了這幾個誰都“說不清”的資料,他花費了整整三天時間,試圖接近事實的源頭,從而有幸採寫了11。6萬條有關溫州炒房團的媒體報道中至多不超過5%的基本靠一手素材的獨家報道之一。出乎他預料的是,由於更多媒體不假思索的複製、連結,憑藉強大的傳播力,不經意間,他竟成了溫州炒房團有“10萬人1000億元資金”這一“事實”的權威發言人。
然而,這一從未遭遇過懷疑的“權威說法”的種種疏漏是顯而易見的。僅舉一例:該“權威說法”稱僅被列為第一類的溫州專業炒家即有5000人,按照1人連帶周圍30人計算,約為1。5萬人,並預計這1。5萬人人均炒房資金200萬元以上,共計投入300億元。一個致命的疏漏出自最基本的乘法計算錯誤,5000乘以30的結果應該是15萬人而不是1。5萬人,這個看似微小的錯誤實際上已經足以從根本上摧毀“10萬人1000億元資金”的數理基礎。糟糕的是,凡是引用該“權威說法”的媒體對這一致命的錯誤均視而不見,無一不陷入“小數點門”。
由於溫州購房者的純民間性,其購房行為是廣泛而分散的,地域跨度極大,至今又沒有任何政府部門為此進行過艱苦卻有益的調查分析,在這樣的前提下要對溫州炒房團作出所謂精確的統計無疑是一種苛求。但是,我們並不能因此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成為似是而非的“感覺派”,分析和考證仍是必要的。只是分析和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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