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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血淹沒了地面,血淹沒了房間,淹沒了城堡,淹沒了我所能看見的所有地方。血腥味四處瀰漫,濃得讓人窒息。我喘不過氣來,痛苦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的胸腔。
一切有如夢境一般,卻遠比夢境真實。血是真實的,血腥味是真實的,懷裡摟著的少女冷卻的身體是真實的。這些真實匯聚到一起,卻又有一種難以逃脫的不真實感。
不真實的死,不真實的我,不真實的世界。但願是這樣。
滾燙的血在燃燒,所有一切都在燃燒。所有一切都將燒成灰燼。燃燒的火焰是完全黑色的火焰。我抱緊少女的屍體,閉上雙眼。黑色的火焰成了黑色的潮水。黑色的潮水將一切拖入徹底的黑暗裡。絕望的黑暗席捲而來,把我包裹在它的深處,帶向完全未知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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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樂章 城堡 第二節 靈魂 三
三
我醒了過來。
我還在阿耳戈莊園別墅的客房裡,一切都和原來一樣。也就是說,我睡在泳池大小的軟床上,懷裡沒有金髮少女的屍體。空氣裡也聞不到血腥氣,只有淡淡的香薰味。黑夜尚未過去,房間裡暗幽幽的。
我在哪裡?
我一遍遍地回憶著,意識猶如置身於極深極深的海底……極深極深,混沌與迷茫交織組成的海……停留在那裡的黑暗中。一切身體的感覺全然喪失殆盡,留下的只有孤獨感讓我確認自己的存在。長時間的孤獨之後,孤獨作為一種感覺也漸漸離我而去。於是,我什麼也沒有剩下,卻又什麼都保留著。……那名金髮少女手握匕首,在我面前一遍遍地切開自己的喉嚨,一遍遍地倒在地上,一遍遍地死在我懷裡。而我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血在我腦海裡流成一片。我所能做的,只是再次地回想。她無比美麗。這美麗如同曇花一現,迅疾消逝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捷克人,只有二十歲。";普賽克柔聲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呢?";她微微一笑。她凝視著我的眼睛。
二十歲,她還十分年輕,她為什麼會死呢?
";記著我,我叫普賽克。我死於一九六八年。";
少女是在我面前死去的,現在是二零零二年,不是她所說的一九六八年。但她又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她已經死了。
她還提到了疤痕,維多克二世和我說起過的那個北歐文烙印。她以前愛著的人也是鋼琴演奏家,是中國人。國際舞臺上有才華又有名氣的中國鋼琴演奏家並不算多,裡面沒有一個手上帶有疤痕。鋼琴家大都講究儀表,視若生命的雙手更是小心呵護,決不會在上面故意留下疤痕。讓-雅克·科洛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手上有疤痕的鋼琴家。還有鑰匙,鑰匙又是什麼呢?
黑暗裡,我苦苦思索關於少女死亡的謎題,直到許久後才注意到房間裡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對方或許是在我還睡著的時候就在了,又或許是在我醒著的時候來到了這裡。但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房間裡不止我一個人。對方毫無聲息,一無粗重的呼吸二無笨重的心跳,也許連輕微的呼吸和輕微的心跳都沒有。我能夠覺察到他的存在純粹是一種直覺。
身體的某些地方像是生鏽了,全然使不上力。我慢慢撐起身體,以便觀察室內場景。粗看之下,房間裡除去黑暗還是黑暗。黑暗只在厚薄上梢有區分。我的注意力逐漸落在正對床的方向。那裡的黑暗顯得尤其厚重,沒記錯的話,本來有一張搖椅擱在那個地方。現在那兒的黑暗也似乎正在微微搖晃。
我把手伸向床邊檯燈的開關,一連按了幾遍,檯燈都沒有亮起。
";想開燈?";對方說。,
我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團黑暗起了微妙的變化,有人打了個響指。檯燈緩慢地亮了起來,淡淡的亮光出現在黑暗的臥室裡。我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那裡卻依然漆黑一片。並不是亮度不夠,光線惟獨繞過了那團黑暗。黑暗如同會呼吸般地一伸一縮。那是一個人的形狀。
他的面貌和形體全部籠罩在黑暗裡,至於他是穿了一件黑暗的外衣還是這黑色來源於內在的形體,我分辨不清。他所透露的黑色不是現實生活中任何一個畫家所能描述出的黑色。這種黑色像是有著自己的生命力一樣,就連光線也不得不在它面前退讓。
";我也喜歡有點亮光。";黑影說,";因為我不常見到亮光。";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對方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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