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膨脹起來。眾將領不斷地向他敬酒,他更加忘乎所以,一下子想到劉邦勝利後賦《大風歌》的情景,越發得意得不可收拾,竟站起身來,舉著酒杯,搖頭晃腦賦起詩來。孫傳芳本來“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橫戈馬上行”,現在卻要附庸風雅,沒想到口一開,便博得眾將的喝彩,他也樂得手舞足蹈起來。當他念到“秋高馬肥,正好作戰消遣”時,竟將酒杯一甩,仰天哈哈大笑。於是,整個大廳裡響起一陣頌揚聲、阿諛聲和狂笑聲,亂戰一團。
就在孫傳芳慶祝勝利的時候,奉系直魯蘇皖防禦總司令張宗昌已在徐州一線佈下重兵,準備與孫傳芳在徐州決一死戰,同時派山東軍務幫辦、第二軍軍長施從濱入皖阻擊孫傳芳。
施從濱已是六十多歲的老人,歷經三十餘年的戎馬生涯,才從一名馬弁升成統帥千軍的北洋將官。他深知孫傳芳是乘勝之師,而奉軍原來南下時又作惡太多,引起蘇皖人民的普遍不滿,這次入皖作戰,恐打不過孫軍,因此以年事已高為由,再三堅辭。但張宗昌卻予以回絕,堅持讓施從濱率軍入皖,並許諾,如收復安徽成功,將以授皖督之職作為酬勞。施從濱無奈,不得不接受命令,整裝出發,並作好準備拼死一戰。
孫傳芳軍確是勝利之師。11月1日,當施從濱率軍剛至蚌埠,尚未佈防就緒,孫傳芳即指揮大軍三面截擊,將施從濱所率奉軍逼到津浦線上一個叫固鎮的小鎮。4日,施軍還沒喘過氣來,孫傳芳調集大部兵力,向固鎮橋南壓來,並派人將固鎮以北鐵軌扒掉,切斷施軍退路。孫軍剛打完勝仗,氣勢正盛,而施軍遠道而來,疲憊不堪,哪是對手,剛一交鋒,便敗退下來。很快,兵敗如山倒,所有敗軍全向固鎮橋北潰逃。施從濱乘坐的鐵甲車隨敗軍駛到固鎮橋頭,橋面上已擠滿了敗北的隊伍,為了逃命,鐵甲車奪橋而過,橋上一千多官兵被碾死,跳河死者不計其數。施從濱的鐵甲車剛剛駛過固鎮橋,因前面鐵軌已被拆掉,鐵甲車翻覆,傾倒路旁,施從濱及隨從人員全部被俘。
施從濱被押到蚌埠,在總司令部見到了孫傳芳。孫傳芳斜躺在床上抽大煙,動也沒動一下,眼光掃視了一下施從濱,不無挖苦地說:“施老,久聞大名呀,你到安徽來幹什麼?這麼大老遠的,不累呀?可惜我這兒沒有你坐的凳子,讓你辛苦了。”施從濱自知落在他人手中,是敗軍之將,無理好講,只是默不作答。孫傳芳冷笑一聲說:“施老,你不是來安徽督辦的嗎?請馬上去上升吧!”
東南王孫傳芳(2)
孫傳芳即命人將施從濱押至蚌埠車站南邊曠野上,執行斬決,然後將血淋淋的人頭懸掛於鐵甲車上,上面用白布紅字寫著“新任安徽督辦施從濱之頭”,並將屍身置於野外,不準收殮入棺。施從濱為奉張賣命,參與軍閥混戰,互相廝殺,塗炭生靈,可以說死有餘辜。但從人道主義說來,施以古稀之年還遭刀斧之禍,而且死後身首異處,暴屍曠野,實在是殘忍至極,“可憐白髮征夫淚”。
11月8日,孫傳芳佔領徐州後,大擺慶功宴,炫耀聯軍的勝利。當時有一名人送了
一副對聯雲:
錢武肅開府一十三州,吳越奉其正朔;
郭令公中書二十四孝,朝野仰若天神。
此時的孫傳芳可謂張揚武威,群流噏附,狂妄一時。可他哪裡知道,日中則仄,月滿則虧,他殺施從濱,是他春風得意的頂點,但也因此埋下了日後遭殺身之禍的種子。
1926年7月,北伐戰爭開始,戰爭鋒芒首先指向直係軍閥吳佩孚。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吳佩孚急致電孫傳芳,向他求援。孫傳芳雖屬直系,但他現在人多槍多地盤大,實力已超過吳佩孚而自成一體,早已不買吳佩孚的賬了,現在正好隔岸觀火,看吳的熱鬧。孫傳芳接電後,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思忖片刻,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劃在心中形成。他想,等國民軍政佔武漢後,實力有所損傷、元氣未及恢復之時,他再派兵收復,那時,武漢可輕舉而得,湖北、湖南便置於他的管轄之下,五省聯軍將可擴大為七省聯軍,那時,稱雄華夏便指日可待。
但出乎孫傳芳意料之外,北伐軍在進攻吳佩孚的同時,將戰爭的矛頭也指向了孫傳芳。孫由於大意輕敵,又沒有全盤戰略計劃,再加東南各省人民早就對他的統治怨聲載道,所以交戰不久,孫傳芳雖也頑抗一時,卻終於丟了江西、福建兩省,隨後又丟了安徽、浙江省及南京、上海等大城市,軍隊損失大半,被迫退居長江以北。
1927年4月,揚州城裡,斜風細雨,連天不絕,孫傳芳呆在公館裡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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