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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在李自成一敗再敗,終於戰死的過程中,大明朝的殘餘勢力…南明弘光朝廷也經歷了從建立到被清軍迅速掃平的過程。五月,南明弘光政權建立,以神宗萬曆皇帝嫡系子孫福王朱由菘為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史可法入內閣為首輔,掌兵部事。若按實力論,南明弘光政權擁兵百萬,又佔據全國最富庶的江浙一帶,完全可以大有作為;但是可惜弘光政權繼承了大明朝腐敗透頂的政治氣氛,對外與虎謀皮,對內黨爭不斷,白白浪費了手中的好牌。史可法上任伊始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他天真地以為真的可以利用清軍來對付李自成,聽說清軍大敗大順軍之後欣喜異常,竟提出了“聯清討賊”的主張!當時大順軍一潰千里,南明政權又繼承了大明朝的腐敗傳統,所以雖然滿清兵力少地盤小,但卻是最強大的一支力量。中國人是最擅長搞多邊關係的,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林立,練就了中國人的這套本事;之後三國鼎立、東晉十六國、南北朝、五代十國,中國人這套功夫是越練越純熟,可以說出神入化。
席捲天下(2)
以魏蜀吳三國為例,魏強而蜀、吳弱,如果蜀、吳不和,勢必被魏逐個擊破;所以赤壁之戰前劉備諸葛亮走投無路了就投奔孫權,孫權也斷然決定聯劉抗曹,之後五十餘年的鼎立局面,從此開啟,而赤壁之戰也為這五十餘年定了一個大的基調。再往遠裡說就更簡單:張儀的連橫之策根本就是騙人的,居心叵測,面對強大的秦國,楚燕韓趙魏齊六國只有採納蘇秦的合縱之策才是唯一出路。這麼多歷史經驗,可是偏偏史可法就不會用!也許是李自成攻陷了北京,逼死了崇禎帝,使得對崇禎帝和大明朝都忠心耿耿的史可法發了瘋,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先帝以聖明之主,遭變非常,即梟逆闖之頭,不足紓宗社臣民之恨。是目前最急者無逾於辦寇矣!然以我全力用之寇,而從旁有牽我者,則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從而旁有助我者,則寇之勢弱。”清軍“既能殺賊,即為我復仇。予以義名,因其順勢,先國仇之大而特釋前嫌,借兵力之強而盡殲醜類,亦今日不得不然之數也。”(史可法《文忠正公文集》卷一,《清遣北使疏》)這真是一廂情願!與虎謀皮!在這樣錯誤的戰略思想指導下,史可法當然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和清軍講和;清軍追擊大順軍,後防空虛,他也不乘勢進兵,反倒為清兵搖旗吶喊。眼睜睜地看著大順軍一敗再敗,連丟晉、陝兩省,直到十二月底,清軍對弘光朝廷也是大軍壓境,他這才如夢初醒。而在南明朝廷內部,黨爭、腐敗之禍也是接連不斷。其實自北京陷落崇禎帝自殺開始,南明方面就在繼統問題上開始了黨爭。史可法等認為福王雖系神宗嫡系,按倫序當立,但福王昏庸不足掌國,打算擁立潞王;但是鳳陽總督馬士英卻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認為福王“昏庸可利”,有利於自己獨攬大權,於是聯合一些實力派將領擁立福王,逼得史可法等妥協。
後來史可法為顧全大局,自請外任督師,鎮守淮、揚。馬士英乘機獨攬大權,開始排除異己,任人唯親,賣官鬻爵。當時南京城裡流傳著這樣一首《西江月》:有福自然輪著,無錢不用安排。滿街都督無人抬,遍地職方無賴。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如多財。門前懸掛虎頭牌,大小官兒出賣。還有民謠:中書隨地有,都督滿街走。監紀多如羊,職方賤如狗。蔭其千年塵,拔貢一呈首,掃盡江南錢,填塞馬家口。然而馬士英雖然腐敗,看人還是蠻準的,弘光帝果然是“昏庸可利”。縱觀中國歷史,昏君代代有,明朝特別多:早期有一個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卻被敵人活捉的英宗正統皇帝,後來就有煉丹成仙的嘉靖、多年不朝的萬曆、荒淫無度的正德、愛做木工的天啟……弘光帝作為萬曆皇帝的嫡系子孫,繼承了自己祖上的光榮傳統,對於馬士英的所做所為,弘光帝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且他對於明朝的未來前途,國仇家恨,也是毫不在意。在南京後宮中,弘光帝整日飲酒作樂,舉行宮廷美女的選秀活動,居然還公開掛著一幅“萬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幾見月當頭”的對聯。當年隋文帝楊堅說陳朝末代皇帝陳叔寶“全無心肝”,用在弘光帝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這樣的一個朝廷,迅速覆滅也就不可避免。不久史可法戰死揚州,左良玉又因不滿馬士英所為而以“清君側”為名引發內亂,再加上清軍步步緊逼,僅僅到了十月十五日,南京便告陷落,幾天後弘光帝被俘,弘光政權滅亡。自此,滿清入主中原大局已定。重新回顧滿清入關的整個歷史過程,我們會發現,其實滿清的勝利並不是必然的,而是有很多偶然和人為因素的,吳三桂反覆無常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