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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將他遠遠扔了下來。偶一回頭,還見他小小的身影在後面追著,越來越遠。
第二日,我只作身體不適,故意遲遲未起,襲玉見我說不舒服,果然立馬轉身去找白衣,但片刻之後空手而返,哭喪著臉道:“公主,白衣公子昨晚已和大汗、娘娘他們辭了行,今天天不亮,就收拾行李走了。”
我一驚,忙不迭地跳起來,披衣衝了出去,越過一個個的帳篷,飛快向前奔跑著,然後向著南方一望無際的草原,凝望。
天很高,雲淡風輕,明澈乾淨如同白衣的眼眸。但安寧的草原上,早已不見了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醫者。
白衣,已如偶作停泊的白雲,歇得倦了,便隨風飄走,只留下那個虛無飄緲的三年之約,再不知是真是假。
我怔怔望著天際流雲舒捲不定,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有很低的抱怨聲傳來:“原來你昨天難過,是因為白衣說要走。”
我回過頭,又看到昊則抱了腿坐在一旁看我,撅著嘴,表情像是被人搶了糖的小孩子,委屈而不悅。但他一見我回頭看他,立刻跳了起來,做著鬼臉道:“棲情不怕羞!哭得難看死了!”
我一擦眼睛,果然全是淚水,臉上也已不知流了多少的淚,幹了溼,溼了幹,此時醒悟過來,才覺滿臉都被草原的勁風吹得澀澀地疼。
那小屁孩還嫌不夠損我,又做著刮鼻子的動作,叫道:“還不照照鏡子呢!蓬頭散發,衣衫不整,跟個女鬼一樣!”
我恨得已經顧不得委屈啼哭了,抄起一旁誰家丟棄的楊木樹杆,劈頭就打。
那小傢伙給我打得慘叫連連,抱頭鼠竄,摸著被我打成包的頭和被我打得紅腫的指頭,好一會兒才逃了開去。
我解了氣,心頭覺得好受許多,低頭看自己,果然是披頭散髮,不成體統,忙將頭髮理了理,緊了緊衣衫,方才扶了緊隨著我跟出來的襲玉,轉身慢慢走回去。
走到一半,已見小雁將我的小馬牽來,讓我上馬騎著。
我騎著馬,緩緩向踱著,滿心的沮喪,再沒有以往上馬馳騁時的意氣飛揚,暢朗歡悅了。
84。豆蔻篇:第十六章 挽斷羅衣留不住(四)
回到帳篷時,母親卻已坐在我的梳妝檯前,將我的妝盒開啟著,一件件把玩我的首飾,見我進來,已款款站起,恬靜笑著,將我按到妝臺前坐下,指著鏡子裡的人影,道:“瞧,棲情,哭得什麼樣了?”
我有些窘,而襲玉已將水打來,為我洗臉勻面,而母親已立於我身後,親自抓起梳子來,一下一下將我柔軟的髮梳得整整齊齊,如黑瀑輕垂而下;忽從一旁取過一支喜雀報春纏枝梅花金簪來,將我的頭髮綰起,輕纏慢繞,簪定時居然已成了中原流行的芙蓉歸雲髻。
這本是成年女子方才梳理的高髻。我有些呆呆地摸了摸自己那雲纏霧繞的髮髻,望向鏡中看來有些陌生的自己。鏡中的少女,膚銷冰雪,鼻膩瓊脂,明眸皓齒,顧盼流光,如同一枝待綻未綻的晨間芙蓉,清雅而明麗,幽獨吐芬處,已顯出春色佔盡的嫵媚。
母親也在細細端詳著我的面龐,笑容中傷感與欣慰交織:“我的棲情,明年便及笄了。及笄後,就算成人啦!”
她笑著,那溫婉盈然的眸,已有水光飄過。沒等我看清母親的淚光,母親已將我綰髻的纏枝梅花簪拔下,烏髮一同飄起,霧一樣遮過我的眼睛,等我拂開發絲時,母親眸中的水光已經不見,笑容溫慈煦然。她重新將我的頭髮分開,梳了平時的雙丫髻,簪了珠花,輕輕說:“棲情,你生得如此美麗,又比母親聰明要強,以後一定要擇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婿,幸福地過上一世。”
十全十美的夫婿?我蹙了眉,喃喃道:“什麼才是十全十美的男子呢?”
母親溫柔道:“就是願意愛你護你一生,並且有能力愛你護你一生的男子。”
願意,並且要有能力。是的,這亂世之中,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事,實在太多了,母親曾說,像我這樣的皇室公主,但能有個可棲情處,便一生無憾。可現在,曾經讓我驕傲尊貴的大燕公主身份,未來可能讓我陷入重重困境。
我心中不期然地浮上白衣的面容,他會願意愛我護我一生麼?他有能力愛我護我一生麼?
轉而想著,他都狠得下心來走了,多半那個三年之約,也只是隨口說說吧?這朝夕相處的一個多月,在我看,是一種快樂,並期望著這快樂能永久地持續;而在他看來,也許只是一種短暫的停留,就如走路走得累了,恰遇著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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