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超生游擊隊(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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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功喊了聲閻團長,閻肇才猛然回頭。
望著他的臉,陳美蘭腦海裡浮出八個大字:面沉如水,眸如寒星。
陳建功握上閻肇的手說:“我這妹妹從小沒爹媽,我們兄弟倆也委屈她委屈的厲害,但你一定要對她好,你要對她不好……”
低頭看錶,抬頭看車,又看看擠擠攘攘的人群,雖然車馬上要開,但閻肇還是耐心聽著陳德功的絮叨。
不過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招娣,你在哪兒啊招娣。”
陳美蘭以為是自家招娣丟了,慌得把閨女緊緊捂在了懷裡。
閻肇同時掙開陳建功的手,大步流星,從人群中舉起一個小女孩,高聲問剛才正在驚呼的那個女人:“同志,這是不是你的孩子?”
原來是有人丟了一個同樣叫招娣的孩子。
一個大肚皮女人撥開人群衝了過為,伸手就在女孩臉上搧了一巴掌:“死丫頭片子,讓你抓著引弟和託弟,你倒好,把自己給弄丟了。”
還有兩個更小的小丫頭,像是剛出毛的小鳥一樣,緊緊牽著女人的衣服。
被打的那個則承受著周圍人或冷漠,或憐憫的目光,像小綿羊一樣溫順的抓起了兩個妹妹的手。
但還有更亂的,圍觀的人才要散,突然又有個男的,一把拽起大肚皮就把她往長途車上搡:“快跑,縣計生辦的人來抓咱們啦。”
三個小女孩就像老鼠嫁姑娘,不哭不叫,又靈又巧,爭先恐後的跳上了車。
原來這是個現實版的超生游擊隊。
就在這個當口,班車眼看要發,閻肇突然伸手,一手招娣一手陳美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把她倆像抓小雞似的抓上車了。
計生辦的人已經衝進汽車站了,拿著小喇叭,拍著車門,在威脅司機停車。
超生游擊隊全家縮在一起,鬼哭狼嚎,不停的求司機快走,女人和三個孩子甚至跪下了。
這是個‘一人結紮,全家光榮’的年代,計生辦比後來的城管還不如,是人們最痛恨的人,滿車的人都在吼司機快走。
司機不停的鳴著喇叭,撞開計生辦的人,班車咆嘟著,搖搖晃晃的出了車站。
牆上鮮紅的[流下來,打下來,就是不能生下來]的標語隨即被甩在後面。
陳美蘭和招娣倆被人擠的連站的地兒都沒有。
閻肇就站在陳美蘭的身後,雖然天氣很熱,但這個男人的身上特別涼,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涼的驚人。
有坐位的人已經坐下了,沒坐位的則擠在中間,中巴車的窗戶開著,風呼啦啦的往裡灌。
陳美蘭心說到底是二婚,這男人有點湊和啊,連張有座位的票都捨不得買。
從晉陽縣到西平市是300公里,照現在車的速度和路況,至少要走六個小時,在這擠的像沙丁魚罐頭的車裡,有人在哭,有人在吐,站上四個小時,腿都要站腫的。
招娣擠在角落裡,時不時揚起頭看閻肇一眼,努力給他一個笑臉,這個新爸爸,只看臉,不像她原來的爸爸那麼白,也不像她原來的爸爸那樣見誰都笑,比她原來的爸爸兇多了。
招娣心裡特別害怕。
剛出了縣城,閻肇就問那個超生游擊隊的隊長:“同志,你買的票有座位嗎?”
超生隊長和大肚妻一人佔一個座兒,還是靠窗戶的,三個閨女擠了一個,涼風吹的很舒服。
“當然,沒座位我敢坐嗎,有座38,無座17塊,你沒座位就好好兒站著,甭羨慕咱。”隊長說。
閻肇遞了三張票過去:“這幾個座位都是我們的。”
大肚女人趕緊站了起來:“坐坐坐,你們坐。”
但閻肇把她摁住了,回頭問陳美蘭:“你抱著孩子擠一擠,行不行?”
所以他是買了三張票,但看大肚女人和那幾個孩子挺可憐,想給她們讓兩張?
“可以。”陳美蘭說。
結果她剛坐進去,超生隊長居然去後面抓孩子了,一把擰起一個:“死丫頭片子們,都給我站起來,這座位給老子坐。”
幾個女孩子乖乖站了起來,這是三隻比招娣還乖的小綿羊。
閻肇一隻大手,摁在超生隊長的肩膀上:“同志,站的不舒服?”
他的聲音足夠沉,雖說不高,但車上的人都能聽得見。
超生隊長一看就是個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