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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三日陰雨,春雨瀟瀟,江南的春雨,猶如北國的瑞雪。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萬物潤無聲,甘露孕育著新的生機。
張馮思念嬌妻,先期返北了。見他登上火車,歸心似箭的模樣,也撩撥著我的情思,不由平添幾分牽掛和思念。
何文瑜突然記起了一件事;臨來時,魯華囑託他轉告我,去看看在杭州治傷的鶴英,就是那位在*武鬥的槍聲中,被打成截癱的少女。
在杭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我們找到了小英子和她的母親黃琬。母女倆見到我們,喜出望外,黃琬涕淚滿面,道出了外出求醫的種種艱辛;黃琬帶著鶴英從東北的哈爾濱、長春、瀋陽,到北京、天津一直到上海,幾乎跑遍了所有能治‘截癱’的醫院。先後做過三次手術,但仍毫無起色。母女倆抱著哪怕有一絲希望都不放棄的信念。最後來到杭州,接受新醫療法——中西醫結合治療。
向截癱挑戰,是解放軍醫院先提出來的。截癱病人在創傷病人中佔有很大比例,尤其是軍隊和工礦企業。解放軍成立了‘戰截癱攻關組’, 喊出了‘要讓截癱病人站起來’的豪言壯語。
對截癱的治療,目前還沒有真正的進展。神經再生的問題還沒解決,求助祖國醫藥寶庫,也只是權宜之計。鶴英對治療還沒失去信心,她祈求有一天,她能再站起來。除了掬一份同情,只能是無言的安慰了。
陪何文瑜尋訪小傅父親,在‘賣魚橋’河道邊,一所簡陋的住房裡,見到了這位飽經風霜的老船工。他操著濃重的東陽口音,何文瑜聽不懂,我充當翻譯;這位老船工已五十多歲,常年在運河上風餐露宿。他中年喪妻,兒子是他唯一的希望。說到痛心處,禁不住老淚縱橫。他希望我們到東陽老家為其兒子甄別,送他進精神病院,進一步治療。這和何文瑜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們隨即打聽到,杭州古蕩有座精神病院。乘車前往聯絡床位,接待我們的醫生說:“*以來,病房一直是人滿為患。”
打聽東陽縣沒有精神病院。地委所在地,婺州市西關有一個‘婺州市第二醫院’, 收治精神病人。我們決定走一趟。
何文瑜聽從了我的建議;四月十六日,我們乘火車到了義烏。我藉故要去看個親戚,就在車站附近,包了一個最好的房間,約定兩天後在此聚合,不見不散。
何文瑜和小傅父親前腳去了東陽,我後腳就去了距義烏十幾里路的蘇溪。在那兒見到了大嫂和侄子方晟。我打聽大哥的情況,大嫂有些不滿地說:“你阿哥這個人,腦袋進了水。不知深淺,武鬥時,兩派組織都請他當參謀,好懸被打成黑後臺。如今不教書了,也沒啥事,在學校當個勤雜工。”大嫂又急又快的諸暨話,我只能聽個大概。她說:“方晟輟學,沒事可做,打算送他去農村勞動。他的弟妹都寄養在大姨家。”我望著瘦弱的方晟,不免多了幾分耽心;他今年十六歲了,想當年我就是這個年齡闖關東的。不知他的命運如何?!
我不便再去義鎮看望大哥,但想回東陽看看,。天賜良機,老天爺成全了我。次日起個大早,乘頭班車去東陽,一路上熟悉的風物,勾起我親切的回憶。這次回鄉的心情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以往是回家,這次是回鄉。
下了汽車,茫然失措,我抑制住激動的心情,漫步在東陽縣城的街頭。依然是小城,依然是小巷,依然是老街,依然是鄉音,我卻感到那麼遙遠。
我特意去看看當年的故居,三層西式的店堂,解放初落成的新樓,還有老房舊居。我像夢遊似的,漫無目的的東行西走,遺憾的是竟沒有見到一個熟面孔,也沒有人認出我。從五九年離家闖關東,僅僅過去了十年,就物事人非了,古老的小城已不再青睞流落天涯的遊子。
我來到了南郊雙峴峰下的饅頭山祖塋地。到墓地去太招眼了,在這階級鬥爭的氛圍中,我不敢貿然前去祭奠。在附近的山坡邊,遠遠的默首致哀,久久的憑弔,佇立低首,表達我的哀思,為九泉下的先人祈求冥福。
本想去尋訪梅姣,想到即便見面,又能說些什麼呢?恐怕比陸游在沈園會唐琬還要尷尬。一晃,光陰流逝了八年,我們都是‘為人父、為人母’ 的人了,讓那些美好的記憶永遠藏在心底吧!
回到義烏車站的旅舍,何文瑜已回來了。他的東陽之行挺順利,當地公社對這個案子正感到頭痛棘手,有單位出面,正好甩包袱了。
剩下的任務,就是到婺州聯絡精神病院,為小傅安排一個住院的床位。事不宜遲,我倆退了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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