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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民和我們父兄們的鮮血!當然,在強大的革命暴力面前,他把屠
刀放下了。但他是否立地成佛了呢?我們只能說,我們還不知道。那就讓我們闖進
去看看吧!看看那個楚軒吾是個放下了屠刀的佛,還是個藏起屠刀的妖!當我們把
他的真面目弄清了以後。人民群眾會掌握正確的政策的!”
我的演說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已經醞釀了很久,現在終於轟動了會場。紅衛兵們
的歡呼聲差點把屋頂都掀起來!
“我宣告,”“眼鏡”叫道,“你們這樣做是要受到懲罰的!……”
他下面的話完全被起鬨的歡呼淹沒了。他氣得掀起軍帽往頭上一扣,憤怒得扭
歪了臉。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就離開了會場。門在他身後被人用腳砰地一聲關上了。
“去他的吧!沒有他,我們幹得更好!”我的朋友興奮地大叫道。
於是,這項人人都期待著大幹一場的行動計劃,就在一片歡呼聲中獲得了一致
的透過。
就這樣,在天黑以後,幾十個學校的幾千名紅衛兵一齊行動了起來。大規模的
抄家開始了。
卡車駛過燈火輝煌的大街,在一條僻靜的衚衕口停下了。我一跳下駕駛室,滿
車的紅衛兵也撲通撲通地跳了下來。一個守候在黑暗中的紅衛兵從路邊走向我。
“靈隱衚衕。沒錯吧?”我問。
“沒錯!”
“門牌多少號?”
“七十三號。”
我立即把手一揮:“集合!”
二十四個紅衛兵馬上排成了整齊的一列。
“大家注意,行動要肅靜,一致,出其不意!”
“知道了!”大家回答得精神抖擻。
一隊人靜悄悄地走進黑暗的衚衕,很快在七十三號的門前停住了。
這是一座很漂亮的小門,深紅色的門臉兒,黑色的門框,在路燈下反射著微弱
的光,緊閉的門側,刻著兩行對聯,陳舊的字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我踏上石階,從門縫向裡望去,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於是我伸手撳了
下門旁的電鈴。從很深的院子裡遠遠傳來一陣鈴聲。
“誰呀?”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在過道盡頭大聲問道。
“電報!”我用早編好的話應了一句。
“等一下。”那個聲音走過來,哐啷一聲拔開了門栓。
“不要動!”門剛開啟一條縫,我便一步搶進去,把那個農村打扮的婦女嚇得
差點叫起來。我定睛看了一下,斷定這是個保姆,馬上厲聲問道:
“楚軒吾在家不在家?”
保姆已被嚇呆了。她驚恐地看看我,又看看外面的一群紅衛兵,卻不肯說話。
“我們是紅衛兵,快說!”我急了,生怕裡面有什麼變化。
“都……都在正房看,看電視……”她結結巴巴地答道。
“快進!”我趕緊把手一揮。
大家立即蜂擁而進。”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踏碎了夜晚的寧靜,衝向深處的庭院。
當我們向右一拐,衝進那道月亮門以後,看到的是一個乾淨整齊的小四合院。
這院子寬長各二十來步,地面鋪著平整的方磚,院子東南角,立著一架葡萄,院子
中面擺著一對盆松和一對夾竹桃。西廂房的燈全黑著,只有東廂的一間房子亮著一
盞檯燈。北房是正屋,此刻正傳出陣陣電視機的音樂聲。
我大步踏上臺階,一把將客廳的門拉開了。
在電視機閃爍的微弱亮光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老人坐在沙發上的背影。他
頭髮花白,肩膀寬闊,手放在靠手上沉靜地坐著,並不回頭後看。只是略微把頭向
右偏了一下。在他旁邊,一個弱小的老太太正驚慌地立起身來。
啪嗒一聲,電燈開關被拉開了。四支曰光燈管在頭頂的天花板上一齊閃了幾下。
頓時把雪亮的燈光射向整個屋子,刺得人睜不開眼。
我迅速環視了一下這間客廳,它佈置得雅緻而古樸。紅漆地板上,鋪著一塊灰
綠色的舊地毯。藏青色的沙發前,擺著一張玻璃茶几,几上散放著幾本線裝古書和
一套青瓷煙具。電視機顯然是剛剛挪過來的,擺在一張大寫字檯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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