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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巾,垂首直立在寒風彈雨之中!
“你說的都真實嗎?”
“這樣的經歷是無法偽造的。”
這麼說,你是頑抗到最後一分鐘才投降的?”
“是這樣。”
“哼,這和被俘有什麼區別!”我的朋友冷笑一聲:“你知罪嗎?”
“那時我有三條道路:或死,或降,或走。但它們都不能洗刷那場戰爭的罪惡。”
“有這樣的認識很好。”我說:“但你仍得證實你履歷的性質:你到底是投降
還是被俘?”
“我並不關心他人對我的結論,但從主觀上講,我承認我的結局不是被迫的而
是主動的。我服從了自己的選擇。”
“我們要人證。”
他搖了搖頭:“完全見證到這一點的倒是有一個。可是十八年了,恐怕很難找
到他了。”
“什麼人?”
“華東野戰軍第五縱隊的參謀長。在由五縱負責的接待工作中,他與我們戰俘
相處了整整四天之久。”
“三野五縱?”我幾乎驚叫起來,這是我父親呆過的部隊啊!
“是三野五縱。”楚軒吾回答。
我急急問道:“參謀長,他叫什麼名字?”
楚軒吾望著窗外夜空中無比遙遠的星辰:“他是令人難忘的。我永遠都記得這
個道德極高而又修養極深的人。他叫李聚興。”
我頓時心花怒放,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李聚興,他就是我父親呀!我萬萬沒
料到,在今晚的抄家中,在這個小小的庭完裡,我竟抓到了一位當年敗在我父輩手
下的老將軍!
“李聚興參謀長的事情你都記得嗎?”
“我與==作戰二十餘年,他卻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我至今認為,
他是我對共產主義發生認識的啟蒙者,他對我後半生道路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因
而儘管我已經十八年沒有再見到他了,但他的人格我永遠難忘。”
我清清楚楚地看出老人對我父親懷著深深的欽佩和懷念。這使我深受感動。我
迫不及待地想從他的口裡更多地瞭解一下父親的經歷。
“那麼好吧,你把當時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講出來,我們將找到那個李參謀長進
行核實。”同時我示意一個紅衛兵報給他一張凳子。
各處房間的查抄仍在繼續著,紛亂的響聲不斷傳來。
楚軒吾坐下來,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槍聲平息下來以後,一個解放軍的戰士很快從他們的陣地跑到高坡下面:
“你們是怎麼回事?”他問。
我回答道:“黃伯韜自殺了。我們投降。”
他登上高坡向掩蔽部門口黃伯韜的屍體看了一眼,便轉身向陣地發出了訊號。
於是我率領全部殘餘人員放下武器,七零八落地走出戰壕,隨他走到解放軍的
陣地上。我們的正面,就是解放軍的第五縱隊。
很快,從後方開來一輛美製“道吉”吉普,停在我們面前。上面下來一位穿棉
大衣的首長,這就是五縱參謀長李聚興。這位參謀長當時剛剛過了三十歲,是一個
個子高高的江西人。他面龐清瘦,眼睛很有神。據後來瞭解,他一九二九年參軍時
只有十三歲。後來參加長征,在川黔滇作後衛,與薛嶽將軍打過不少硬仗。在共產
黨的創業戰爭中,這位將軍幾經生死憂患,積功甚偉。
他主動迎上來,和我握過手,第一句話是:“歡迎你們投向人民。請你轉告全
體官兵,解放軍絕不會難為你們的。”
我作為敗軍之將,只有唯唯諾諾而已。
當時杜聿明兵團和黃維兵團在黃伯韜兵團覆滅後立即收縮,企圖重整陣容。解
放軍華東部隊很快即撤離戰場,以數路縱隊直撲徐州外圍,尋機再戰。但是李參謀
長卻抓緊時間做了一件事。他們由我們被俘的全部高階將領陪同,巡視了整個戰場。
巡視中,他非常詳細地察看了我的第二十五軍的陣地,因為這個軍是最後崩潰的,
防守也最為頑強。他仔細地詢問了我們的防禦意圖和兵力配署,並不時與自己的參
謀們交換一下看法,甚至要他們記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