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海的攻
勢。解放軍的衝鋒常常擺開一個極大的扇面,象一陣潮水般地湧上來淹沒了我們的
層層陣地。這種情況逼得我們的炮兵不得不壓平炮口,以密集的主射把成百噸的鋼
鐵傾洩在剛剛失去的陣地上。但是炮火一停,前沿馬上又壓過一層層人流。在這樣
的攻勢下,我們的四個軍相繼土崩瓦解了。
整整十天的苦戰以後,我們的兵力已傷亡過半,司令部掩蔽所也暴露在解放軍
的機槍射程之內了。
十一月二十曰,第一百軍軍長周志道陣亡,副軍長楊蔭隻身來到掩蔽所。這個
軍完全打光了。第軍也丟失了全部陣地,軍長劉鎮湘下落不明。第四十四軍
在打到只剩下一個半師時,第一五○師長趙璧光率部起義了。軍長王澤倫同時被俘。
現在,我們只剩下第二十五軍和兩個不滿員師和兵團直屬的一點殘餘兵力,而且這
一萬多人中,連一個整團也沒有了。於是我不得不把第二十五軍軍部撤銷,而與兵
團司令部合設一處,以與黃伯韜共同維持殘局。
黃伯韜在戰鬥打響以後,一直保持著鎮靜。這個身經百戰的反共宿將,每天用
上萬人的傷亡做代價,沉著地逼著士兵們死守每一寸陣地,等待著鐵軍。他知道,
這塊戰場上的進退得失,不但關係著他一個人的命運,而且關係著黨國的命運。他
只要還能保住一個師,一個團,甚至只保住一個兵團司令部。他也在美國顧問團面
前為蔣介石保住了面子。因為他並未完全覆滅。否則的話,他最後的敗亡對整個華
東戰場的影響將是無法估量的。但是,當戰鬥打到最後一天時,連他也堅持不住了。
十一月二十一曰,天空飄起大雪。天剛亮,解放軍便開始以猛烈的炮火向我們
陣地傾洩炮彈。攻擊的浪潮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撲上我們最後的幾道防線。形勢急轉
直下了。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在我們的西面和西南方向,杜聿明帶著李彌、邱清泉和黃
維三個兵團拼命趕來。先頭部隊已經打到離碾莊只有十幾公里的地方了。邱清泉的
第二兵團和李彌的第十三兵團正與中原野戰軍的四個阻擊縱隊進行著激烈的戰鬥。
這一天飛機也來得特別多,炸彈和凝固汽油彈傾瀉在戰場上,到處燒成一片焦
土和火海!
但也就是在這一天,我和黃伯韜完全絕望了:我們的殘餘兵力已經只剩下五千
多人,指揮體系也破壞殆盡。這樣的力量除了勉強招架一下,任何反擊的能力也沒
有了。
直到這時,我們才真正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這次大戰從一開始,雙方就投入
了幾十個軍的兵力,而我們在這鐵錘與鐵砧的撞擊之中正首當其衝。這種戰爭的規
模是我們從未經歷過的。現在,在幾千平方米的陣地之內,每一個倉促掘成的戰壕
和彈坑中都擠滿了人和死屍。每一顆炮彈下來,都會飛起一片殘肢斷臂。在這樣的
戰場上,除了死和降,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
解放軍的陣地上開始響起廣播。他們點著黃伯韜和我的名字,反覆陳說利害,
指明出路。他們大聲警告說:杜聿明集團和黃維兵團均被中極野戰軍頑強地阻截在
戰場以外的地方,任何待援的希望都是沒有的,因為解放軍徹底結束我們的頑抗只
在今天——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黃伯韜這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最初的鎮靜。他象一頭被囚在籠子裡的野獸一樣。
披著軍大衣在深溝中轉來轉去。不許任何人向他轉達解放軍的勸告和遞送打到陣地
上來的傳單。
但就在這時。突然從我身後衝出一個軍官。他不顧一切地一頭撞在黃伯韜腳下,
抱住他的腿大叫道:“司令!仗打到這種地步,不能再叫弟兄們白白送死了!總統
無能,不該叫士兵們喪命!黃司令!黃公!幾千條性命在你手裡,不能再抵抗了!
我們投降吧!投降吧!”
我大吃一驚:這個軍官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兒子楚定飛!十幾天的激戰中,他
一直在陣前廝殺。想不到卻在這個關頭闖回到司令部來了。此刻,他滿身是泥和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