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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時,不管他是個識造者還是個陌路人,都永遠不會迷失在深山
中。
在山道的起點“岱宗坊”下,我向一戶社員買了一根青竹手杖。其實我並不需
要靠這種東西在山中行走,完全是由於那清新的顏色和輕巧的造型使我格外喜愛,
才買了它。於是,這根手杖成了我手中盡情揮舞的玩物。
一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遊客不斷迎面走過。他們把盈盈笑語零零落落地撒在
這十里小道上,使我並不感到寂寞。更何況那些鐫刻在雨跡斑駁的山崖峭壁上的一
幅幅古老的題詞,不斷地映入我的眼簾,使我不時停下腳步,憑弔祖先的遺蹟。五
嶽之尊,這秀麗而又神秘的峰巒,它吸引著我的興趣,振奮著我的精神,驅散了旅
途的全部疲勞,使我邁著堅強的腳步,毫不猶豫地沿著這條無可選擇的道路向上攀
登。
如今,我已經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人了。生活的磨練,使我已不喜喜歡嬉戲
談笑,而習慣了獨自的沉思。我獨自一人在這秋高氣爽的山林中行走,正可以懷著
一顆安靜的心,去欣賞那風光的美麗,領略那古蹟的深沉,同時因循蹤跡,默默地
回顧我那與這山道一樣起伏曲折但又是通暢平靜的人生。
然而我的青竹杖,卻使我無意中在回馬嶺結識了一位不同尋常的旅伴。
回馬嶺是掩映在濃密樹林中的一座很小的城樓。山道從門洞中穿過後向右一折,
臺階就變得陡起來。如果騎馬進山,在這裡是非下馬不可的。
當我遙遙看到它的時候,我前面不遠,一位老人正健步前行。他光著頭,穿著
寬大的衣服,飄然走著。他走到回馬嶺下,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城樓前的臺階。但那
些石級顯然是太陡了,使老人略感吃力地放慢了腳步。我快步趕上去。從後面將老
人扶住,登上了臺階,我們在門洞中站住了。
他轉過身來,帶著慈祥的笑意看著我。
我扶住的,顯然是一位久居深山的老人。他紅銅般的臉上刻滿皺紋,氣色非常
剛健。那灰雜的濃眉,深邃的目光,安詳的神色,以及一捋觸胸的銀鬚,都使人不
禁謂然生敬。
“頭回上山吧?年輕人。”一個長者和藹的聲音在我面前渾然響起。
“是的。”
“海邊來的嗎?”
“對。”
“單身進山,可是寂寞喲!”
“正想和您結個伴呢,可以麼?”我尊敬地將手中的竹杖遞過去:“山路陡,
用這個吧!”
老人微笑著接過竹杖,用力在地上頓了頓,它顯得十分結實。“很好。”他稱
讚了一句,隨即招呼了聲“走吧!”便繼續向上走去。
這位氣度不凡的老人,對於我的幫助和敬意並沒有表示絲毫的謝意與謙讓。但
他卻用一種對於晚輩來說是非常親切的邀請撫慰了我的心。
我們就這樣結識了。
“您多大年歲啦?”我一邊跟上,一邊與他攀談了起來。
“七十七啦!”老人執杖健步而行。
“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祖籍廣東。”
我著實有些吃驚:“廣東!您怎麼定居在山東了?”
他捋著鬍鬚笑笑,並不正面回答:“廣東是東,山東也是東。總之還沒到西去
的時候哪!”
我被老人的開朗逗得大笑起來:“老人家,您可真有意思!——您是住在山上
的吧?”
“對。”
“全家都在上面嗎?”
“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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