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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鬍子瞪眼了。
媽媽合上銅火籠鏤空的蓋子繼續說道:“可不是!爺爺他呀,就是有那麼多老規矩。他說小孩子們睡覺時,魂兒會離開身體到外面去玩,回來的時候如果臉和入睡前不一樣的話,他們就認不出自己的身體沒法找回來,弄不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說來也巧,那天冰鰭的確睡了足足一整天呢!被火翼畫黑了臉,你的小魂兒是不是找得很辛苦啊?”
在別人眼裡,祖父一直有著足以被稱為怪人的一面,他固執的遵循一些古老的風俗禁忌,比如說為了“好養活”,他讓我和冰鰭從小就梳一樣的及耳童發,穿一樣的舊式交領衣衫;比如不准我們以姐弟相稱,只能彼此稱呼他為我們取的,象徵強大幻獸的乳名。
雖然祖母一直說祖父這麼較真,是因為冰鰭的孿生兄長胎死腹中的關係,但其中深層的緣由只有我和冰鰭才知道——那是因為祖父和我們一樣,都是“燃犀”。
祖父他清楚地知道:在人世與異界之間,“燃犀”的靈魂是唯一的微明。作為彼岸之物眼中不滅的燈火,這小小的光芒持續激發著它們攫取的本能。從記事開始,我和冰鰭的身邊就圍繞著形形色色的狩獵者,作為成熟的“燃犀”,祖父一直以他全部的經驗和智慧保護我們逃過一次次的劫難,直至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定下契約,從某個絕對無法戰勝的強大異類手中,換回我和冰鰭。
燃犀奇談 雪之下 第一章3
因此今天被媽媽提起的祖父那唯一一次的怒火,其原因絕不可能只是責怪我淘氣,或強調某種古老禁忌的權威這麼簡單,這怒火必然有更加直接更加危險的緣由。
不過忙著做家務的媽媽可沒有多少工夫和我們扯閒話,她添完炭就離開了堂屋,只丟下一句話:“那天你們從安家瘋玩回來,冰鰭就累得睡著了,火翼還學著他家浩行的樣子習什麼字,最後居然寫到弟弟的臉上去了。從此以後爺爺就不准你們再去安家玩,其實火翼淘氣關人傢什麼事啊!”
安家!這段往事居然和安家有關!某種隱約的預感像一道閃電,鞭打過昏暗的記憶天空,又瞬間淹沒在無邊的混沌裡……
如果只是擔心孩童不成熟的魂魄找不到身體,那隻要管好自家的淘氣包就行了,祖父又為何一定要禁止我們去安家呢?不指望能從同樣滿臉迷惘的冰鰭那裡得出什麼答案,我低下頭望著火籠裡深紅的炭塊,卻發現灰白的餘燼上早已佈滿我用火筷子無心寫下的字跡,重疊在一起的零亂筆畫不斷反覆著這樣一個名字——夜光杯!
“我想起來了!”冰鰭靠近火籠端詳著白灰上的字跡,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就是那一天,我們圍著夜光杯玩丟手絹的那一天!記得剛玩了一半就被爺爺叫回去了,從那以後我們就被他禁止,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再去過安家……”
有……這麼回事?如此說來,圍著夜光杯遊戲就是我們在安家最後一次丟手絹的玩法——圍繞在落滿白色花瓣的夜光杯樹下,面對著苔痕點染的枝幹,不守規則的我偷偷探頭去看左手邊的浩行,他正一本正經的看著前方,似乎在屏息靜聽身後有沒有落下手絹的微弱聲響。於是我繼續悄悄的轉向右側,只見冰鰭身後的青石地面上,落著一方月光般潔白的絲帛……
我猛然從回憶之繭中掙扎而出——這不是今天早上的夢嗎?難道它不僅僅是夢境這麼簡單,難道這場遊戲和祖父罕見的憤怒一樣,都是沉睡在我心底的記憶?
可是這說不出的彆扭感覺又從何而來的呢——那個時候,我看見浩行在我左首,冰鰭在右邊;浩行在等待,冰鰭的背後被人丟了手絹。也就是說,當時我們三個都蹲在樹下,那麼……那麼,繞著圈走在我們身後的,丟手絹的人是誰?
難道這遊戲中存在第四個人?那麼這個默默繞著圈選擇目標,伺機丟下手絹的人究竟是誰!
我一把拉住冰鰭的衣袖:“那天是誰把手絹丟在你背後的?”
“什麼啊?”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冰鰭小聲的抗議著,“不要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來一句,慢慢說吶!”
“那一天,我們最後去安家的那一天。”我慢慢平復紊亂的呼吸,尋找著合適的語句,“那天的遊戲裡,誰是丟手絹的那個人?”
“不是你嗎?”冰鰭脫口而出,隨即便迷惑地抬起手撫著額角,“不對……好像不是你……是你偷偷提醒我背後被丟了手絹的,那會不會是浩行?”
“不對,浩行在我左邊!”
“難道那個遊戲……有第四個人在嗎?”此刻,冰鰭的目光慢慢地穿越了眼前的實像,眺望向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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