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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掛念的妹伢,四下裡人山人海正尋得他急,聽得有人喊他的名字,才一轉腦殼,就看見了穗穗正站在聲音來處的人群中,他便興興頭頭舉起手中的鼓槌,向她使勁地揮舞。
奇怪的是向他直揮手直叫喊的,並不是穗穗,倒是站在穗穗身邊的另一個妹伢。
“龍耀武——逮起——”
那妹伢喊得好來勁。
耀武不曉得這是為何,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妹伢眉眼熟得很,待看到妹伢身後站起的阿弟耀文,才猛然想起來,這不是書院瞿先生家的女兒月月麼?
難怪耀文會跑起來看龍船,他跟瞿家常來常往,必是被這月月拉起來的。
倒是那個水嫩嫩讓他心慌意亂的妹伢從屈子祠到青巖潭,就似乎一直同耀文和月月攏在一處,他曉得弟弟在麻溪鋪也不得有什麼相熟的妹伢,那妹伢必是同月月結伴來的,就趕緊向月月笑,趕緊向她揮手點頭。
——既是同那妹伢相熟的人,他龍耀武自然怠慢不得。
看見耀武竟在向自己揮起手笑,月月就越發地來了勁,越發地喊得響。
她突然卻發現四四周周不對頭,剛才還喊聲一片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靜了,安靜得自己的喊聲單單地顯得那樣突兀。
一轉頭,就看到那支戴著山鬼儺面的龍船隊正走進場子。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人群,剎那間鴉雀無聲——這支狠煞煞、橫蠻蠻的隊伍,這幫魔怪般兇悍、血腥的男人,彷彿自然地散發著一股子無形的威懾,震懾得四周周的人群一齊啞了口。
人群中,似乎也沒有屬於他們的觀眾群。
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陰森森地走了進來。
打頭的儺面漢子突然停了腳步。
掃了一眼人群,他突然變了方向,徑直向觀眾走來。
凶神惡煞的儺面下,那雙眼睛亮閃閃、凶煞煞、直勾勾,直盯著前面的什麼目標。
直走到穗穗這群觀眾面前,儺面漢子這才站住,突然一把掀脫了臉上的面具。
——那張被丹砂塗得鮮紅的黑繃繃的臉,正是曾在青巖河上堵住穗穗的那個兇野後生。
他的身後,眾儺面漢子也同時掀去了面具。
——那正是與後生同船的那幫兇野漢子們。
“喂——”後生扯開了黑粗粗的嗓門,“你叫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四周觀眾的眼睛便一齊落在了穗穗身上。
——大庭廣眾的,居然扯起嗓子問人家妹伢的名姓!人群中不由得響起了一片嗡嗡的驚詫議論——這倒真是厚皮沒臉從沒見過的新鮮搞法。
眾目睽睽下,穗穗的臉,一下子就飛紅了。
那後生不見她答話,扯起嗓子又喊:“我問你呀,你叫什麼?”
遠處,耀武愣起了。
身邊,耀文也愣起了。
只有月月來了勁,直推起穗穗喊:“講呀講呀!”
穗穗紅起臉,推開她的手——這一剎那,她只覺得心裡是如此的慌亂,她不是不曉得這後生臉皮厚,後生衝她走來的時候她就心慌慌地曉得會拐場,只是不曾想他竟臉皮厚到了如此地步。
怎麼會有這種人,真真是三尺厚的牆壁都不如他的臉皮!
那後生還真是臉皮賽過三尺牆,不依不饒地喊,直喊得滿場子都是他一個人的聲音:“我講了,你跑不脫,我會曉得你的名字,我現在就要你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
賽龍船(10)
“講呀,人家問你呢。”月月又興頭頭地推表妹。
穗穗就埋起腦殼,使勁推開她的手。
“哎呀,你不講我講!”月月索性代她喊了出來:“她叫田穗穗——”
“田穗穗——你聽起——”
後生手往觀禮臺上一指,眼睛卻團團掃遍了四周的觀眾,一面用力扯起嗓門,對起四四周周的人山人海,喊得不曉得幾多理直氣壯:
“我石三怒,今天要贏回那把牛角刀,親手送給你!”
“好——”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如此公開的、大膽的、赤裸裸沒遮沒蓋的誓言與追求,不由得眾人不來勁。
叫好聲中,穗穗就覺得臉燒心跳,就覺得怎麼那麼難堪,只恨不得地下馬上裂條縫能鑽起進去就好。
地下沒裂縫,想鑽也沒處鑽。
於是也不曉得為什麼,也不曉得怎麼的,她居然就抬起了頭。
頭一次,她的目光與石三怒那熱辣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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