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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息一陣,耳聽得慕容雪甜靜勻細的呼吸,自己反倒心思煩亂,欲靜不能。
抬頭望見慕容雪一頭青絲拖於枕畔,嬌豔的面龐猶如柔弱無助的赤子,心中不勝憐愛。忽然想到:哎呀,不好,丐幫既決意不擇手段地對付我,我一死何足惜,豈不要牽累她遭池魚之殃,我若只圖兒女私情,可害得她慘了,不若趁她熟睡之際,抽身而走。丐幫意在奪寶,不會來難為她。
言念及此,背上冷汗洋佯,心中卻清醒許多。起身便向外行去。甫至門檻,轉念又想:不對,她孤身一人,又生得貌若夭仙,難免不被江湖中登徒子之流欺辱。江湖人心詭詐萬端,她雖冰雪聰明,畢竟年齡尚稚,閱歷淺薄,況且全無機心,我撇下她,豈非送羊入虎口?想著想著,兩腳已自行折回,來到床前。
悄立半晌,諦視著她熟睡嬌憨的樣兒,覺得心都已融化了。那滿頭青絲,那梨渦微現的雙靨,那雪白如脂的秀頸,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麼令人魂消魄醉。
風清揚忽感自慚形穢,不禁們心自問:“我配的上她嗎?我只不過是個流落江湖的棄兒”心中一酸,直欲流下淚來。他師父歸隱後,他便自認為師父不喜歡他,故爾拋舍不顧,心中自命力棄兒,無論周圍的師兄,師侄們對他如何愛護、尊敬,也去不掉這份自卑,每一想起,便心痛欲碎,實感生無可戀。只是要找尋師父,當面問清的念頭才支撐他活著的信念,倘若師父真的不喜歡自己,隨便找個地方,一頭撞死也就是了,是以江湖中人無不豔羨他是段子羽的唯一弟子,可謂是天之驕子。但這番辛酸苦辣也惟有他自知,頗不足為外人道也。
胡思亂想之際,心底深處一個聲音異常清晰地冒了出來:“你不過是貪戀這女子天香國色,才賴著不肯走,還百般尋覓緣由。其實你明知她武功雖不高,自保綽綽有餘,你想保護她,亦無非是想長伴美人身畔,殊不知恰恰足以為她招來殺身大禍,其心可誅。”
風清揚駭異之至,他明知這是自己心中所想,可自己不願,也不曾這樣想過,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他心中拼命道:“不對,不對。我只是想保護她周全,絕無私心雜念”那聲音卻異常頑強,椰榆道:“你愛上了她,愛得銘心刻骨,須臾不捨分離,明知丐幫已佈下天羅地網,隨處緣有濺血亡命之虞,卻仍拉著她做伴死鬼。而她不過是可憐你這個棄兒,連你師父都不要你了,她這般天仙似的美人怎會喜歡你,你這是一廂情願,痴心妄想,快離開她吧。”
風清揚拼命壓抑這聲音,可似乎仍看得到一張面孔鄙夷不屑地對著他,一霎間,心中忽忽若狂,一步奔至窗前,便欲從窗而遁。
忽聽“九弟,九弟”,風清揚一驚,暗道:“她怎的醒了?這倒要多費口舌了”心中不知是喜是憂,遂又轉回慕容雪床前。
但見慕容雪秀眸緊閉,恍然失笑道:“原來她是夢中叫我”心中酸楚彌增。
慕容雪吃語喃喃道,“九弟,你別走,別拋下我一個人在這裡。”風清揚愕然,心中奇道:“她怎麼會知道我要走,莫非她有佛家‘心眼通’功夫?”轉念又覺荒唐,不覺想起古人一句詩“身無彩翼雙飛風,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禁痴了。
慕容雪又喃喃道:“九弟,你別不理我,別拋下我,我第一次看見你,心中便有了你。那天我去找我爺爺,讓他傳你武功,保護你,以後便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可我爺爺說他忙著尋一個大對頭,無暇理會這些小事,更不會收一個小賊做徒弟。我心中一惱,半日沒跟他說話,晚上又從客棧逃出來,在那小鎮上等你,我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你,那些人都笑話我,可我不在乎,管他們怎麼想,怎麼說,我只要再見到你,保護你。後來你真的來了,又後來,我才知道你武功好得很,可我還是要保護你,即使我武功不行,我還有命可拼,與你死在一處就是了。”
風清揚聽著這番吃語,直如五雷轟頂,腳痠腿軟,頹然坐在地上。腦中空茫茫一片。
俄爾,慕容雪喊道:“九弟,你別走,我不搶著做姐姐了,你做哥哥好了。其實做什麼都無所謂的,柳老爺子的公子不是要娶親了嗎?將來我們也要結成連理,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會做你溫柔乖順的妻子,不再調皮淘氣,不會對你使性子,再不會動手打你,我要像丫環待候主人一樣服侍你,不惹你生半點氣。”
風清揚坐在地上,痴呆一般,這些話灌進耳朵裡,直如穿心一般,萬料不到她對自己情深若斯,自己適才倘若一走,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