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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不虞這五人好辯成性,六親不認,連自己的話也不依不燒的,何況這番話確是大有語病,一時竟爾語塞。
解風忙道:“這姑娘是段太快的徒弟媳婦,段大俠焉有不喜愛之理。”五雄一聽倒也言之成理,當下不敢再辯,惟恐一時忍不住壞了大事,盤膝坐好,口觀鼻,鼻觀眼,眼觀心,依照段子羽所傳內功心法入定去了。
風清揚長嘆一口氣,知道縱然砍他們兩刀,他們也不敢出聲叫痛的,但解風當眾說這姑娘是他媳婦,卻也大感尷尬,道:“大哥千萬別亂說。”
解風哈哈笑道:“兄弟,人家已為你死過一次了。這次就怕救不活,倘若活轉來,你不娶她,叫她死第二回嗎?最難消受美人思,哥哥我是怕了,這回輪到你受罪了。”言下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風清揚面上一紅,尋思這姑娘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以後的事不過是好好安葬她罷了,大哥喜歡說笑便由他說去,遂道:“唐兄,還請接著說下去。”
唐睽說道:“使毒害人,世人都以為卑鄙下流,其實以毒制人較之刀劍加身那是慈悲得多。”
解風笑道:“唐兄弟,你自家用毒便如是說,旁人忌憚你的暗青子可遠在刀劍拳腳之上啊。”
唐睽笑道:“屬下絕非此意,只是刀劍拳掌不長眼睛,不是取人性命,便是殘人四肢,總是死殘者多,生全者少。以毒藥制人,卻可制人而不傷人。制住對手後亦可解去毒性,使對手毫髮無損,豈非慈悲之舉?”
眾人均感有理,然則內心無不覺得,寧可面對一武功高強的對手,也不去應付一個使毒行家,一劍加頸較諸被人毒得生死兩難可痛快多了,是以應聲不甚響亮。
唐睽道:“我說了這些,是讓大家知道。使毒的手段並不陰毒,只是大家用劍用慣了,自然覺得使毒有失光明。其實用毒方面一向懸有厲禁,凡習練毒術者均須傈遵不得觸犯,第一條便是不許使用無解的毒藥,各家門派鬥毒較技,在所難免,倘若均下誰也不能解之奇毒,便是徒傷人命,於人於己均無好處,縱然贏了也無光彩。反要招致使毒門派的群起之攻。便和習武之人不分青紅皂白,不論有仇無仇,一味濫殺無辜一樣,向這位姑娘下毒之人毒理精湛,手法高明,想來必是名家,不知何以甘犯禁條,這便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
眾人聽池講述一篇毒經,均興致盎然,他既百思不得其解,旁人更難想清其中奧妙。
忽聽遠處一個聲音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道行。”
風清揚霍然長身而起,循聲撲去,兩個起落,已然撲至聲音發出處。
一叢矮樹後,一條黑影候然飄去,風清揚一撲未中,心下微感驚異,腳尖點地,銜尾直追。
前面那人身法飄忽,猶如急風飄萍,風清揚輕功展開,疾逾奔馬,卻未將距離拉近,心下駭異,猛然道:
“趙鶴,又是你在搗鬼。”
前面那人朗聲道:“趙鶴是甚麼東西,風公子看走眼了。”
兩人說話之際已奔出一里有餘,風清揚大是納罕,武林中輕功堪與自己比肩的僅趙鶴一人而已,幾時又冒出這麼一位輕功高手,再細瞧那身法,果然與趙鶴自然有異,輕靈飄忽中似有一股說不出的妖魔之氣。
直奔出十餘里外,那人轉身上了一座山坡,風清揚摹然有省:此人莫非使的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心中一猶豫,腳下便緩,轉念又想,大哥那裡高手濟濟,全幫精華盡葷於彼,此人使計不假,卻不是調虎離山,而是誘我人鑷。
前面那人立於高坡之上,道:“風公子不敢上來嗎?
要不要我下去接你一程?”
風清揚心頭火起,明知此人使的激將法,偏生受不起激,身形展開,如電般躥上高坡。
那人朗聲長笑,向上疾奔,縱躍之間,宛若無物,直如秋日曠野中飄閃不走的鬼火,風清揚近日來提心吊膽,處處小心,心中積怒已久,被此人引逗性起,長嘯一聲,提氣疾躍,林木在身旁如飛駛過,兩耳風生,胸襟大爽。
兩人一前一後,疾奔了兩個時辰,已然奔至山頂,那人路徑似乎穩熟,東一閃西一躥甚是快捷,風清揚於轉折之際卻要凝神戒備,以防兩側隨時發動的伏擊,直至山頂才與那人追了個首尾相接。
只聽那人喘吁吁道:“風公子果然好輕功,若在平地,我早已被你追上了。”
風清揚伸手抓去,喝道:“閣下引我來究屬何意?”一爪抓住,竟將那人扳了過來,風清揚不意得手如此之易,一時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