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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如一腳踏空,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先前那番話中哪一句能令她大發雷霆,直感匪夷所思。
桑小蛾悠悠出神,半晌方道:“我身子已然給了你,索性把心也掏給你吧。”
風清揚聽她淡淡的話中竟似蘊含著極大的痛苦,忙道:“你的心就在這兒,我摸得到的。”握住她豐滿柔軟的Ru房,用力揉搓,希冀籍此打消她的念頭。
桑小蛾呻吟兩聲,氣息漸促,摹然抓住他手道:“別鬧,我終須讓你知道我先前是怎樣的人!”
風清揚嘆道:“過去的事只不是場惡夢,忘記它就是了,何必再提這些陳年老帳。”
桑小蛾感激道:“我知道你是憐惜我,可我若不說出來,你我總會心存芥蒂,我不要和你隔著心,再則,我若不對你說,以後絕不會對第二人講,世人只知有個淫賤狠毒的千面妖狐,卻不知有個人間地獄中逃生出來的桑小蛾。”
風清揚聽她語意甚堅,不再阻攔,靜靜靜聽。
桑小蛾道:“我祖上原在大元位居高官,京城被後降了朱元漳。”
風清揚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令祖又是棄暗投明,深明大義,想來必是青史有傳了。”
桑小蛾道:“你別混攪,我祖上雖也是天下知名的元室重臣,我卻恨死他了,當時為何不一劍鍘頸.再不舉家自焚,便將我媽殺了,也可免身後之羞。”
風清揚聽得毛骨慷然,不意她競恨她祖上未將她媽殺了,心地之毒駭人聽聞。
桑小蛾續道:“我祖上降明之後,卻不願作大明的官,執意回鄉務農,以了餘生。”
風清揚道:“激流勇退,實屬明哲保身的上策,令祖必是勤參彈理,勘破權勢虛榮,了不起。”
桑小蛾氣得咬他一日道:“你溺混攪成不成,讓我說完,便是你聽完後嫌棄我、憎厭我,我也認了。”
風清揚柔聲道:“莫說你受盡人間萬苦,便當真是十惡不赦,我也一樣憐你、愛你。”
桑小蛾奇道,“你為甚要對我這般好風清揚道:“或許我們前生已訂了今生緣,逃都逃不掉的。”
桑小蛾面色一紅道:‘貧嘴。”心中卻歡愉無比,道:“我說到哪了?都讓你攪忘了。”
風清揚道:“你說到令祖高風亮節,不願登仕新朝,激流勇退,桂冠歸裡了。”
桑小蛾道:“冠是掛了,裡也歸了,只不過不是故里,而是幽幽地獄。”
風清揚雖早料知他祖上必無好結果,依然驚道:“怎樣了?”
桑小蛾道:“朱元障說我祖上看不起他,一惱之下,將我家滿門抄斬。”
風清揚失聲道:“啊呀,你是怎樣逃出來的,喂,我明白了,必是有一武林異人,念你滿門忠良‘將你救了出來。”
桑小蛾雖在悲痛之餘,也不禁撲哧一笑,按他一拳道,“專會瞎說白道,那時還沒有我呢,哪來的武林異人?”
風清揚恍然省悟,國初距此數十年,那時哪會有尚小蛾,心下卻疑惑,他家滿門抄斬,她是怎樣出來的?
桑小蛾續道:“宋元障覺得將我家刀刀斬絕猶不解氣,卻將我家年青女子抓去充為營妓。”風清揚登時恍然,自己先前那番話中,說朱熹為營妓爭風吃醋,是這般觸動了她心事,當下恨不得打自己十記二十記耳光。
桑小蛾忽然問道,“你知道營妓是幹甚麼的嗎?”
風清揚登時語塞,他看過不少宋人筆記,上面載有官家請客,營妓清舞倍酒,文人騷客亦與營妓流連唱和,傳為佳話,先前以為不過是舞女而已,現下卻知不對,隱隱猜得出來,卻實難說出口,心中已然作痛。
桑小蛾自答道:“便是在每座宮營裡輪番當妓女,讓那些滿身汗臭、豬狗不如的丘八發洩淫慾,朱元漳覺得如此羞辱他的對頭才算洩怒,這還不算,營妓生下的男孩去勢後作太監、龜奴,生下的女孩依然要作營妓,要讓這羞恥代代延續下去,永無止日。”
風清揚的肺幾欲氣炸,怒道:“豈有此理,一人有罪一人當,與他妻女何干。陰司中尚有六道輪迴,他竟然……
桑小蛾冷冷道:“就為這個,我從不信這世上有甚麼天理、公道,有的只是人慾,他朱天子一句話,不僅定了我家世世代代的命運,還列為祖制,子孫萬代奉行,遭殃的非僅我一家,便是那些助豺為虐的所謂功臣,又有幾家逃過這命運。天道迴圈,因果報應倒是不錯。”
風清揚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等慘無人道的事,巍巍廟堂之上,高居九五之尊的天下共主心地歹毒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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