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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煙興致勃勃跑進廚房裡忙活,江泊端坐著又喝了半碗茶,心中一動忽然掌不住笑出來,連忙站起身追進廚房裡,從口袋掏出個鍛面小盒子對江泊道:“原來我真是老糊塗,今天出門本是替你買了這個,剛才只顧得說話,倒忘記把它拿出來。”江泊擦淨了手開啟盒子,從裡面拈出一條項鍊,鉑金鍊子串著黑珍珠,正是自己前幾天去店裡看過的,不禁抿起嘴笑道:“那家店員說過了聖誕會有折扣,我才強忍著沒掏錢,倒叫你發傻買回來。”江煙接過鏈子替他帶上,手指挑起江煙漫過脖子的頭髮,只覺柔軟順滑觸手冰涼,好象摸上一把好鍛子,忍不住撓著兒子的腦袋說:“我記得你媽媽年輕時,頭髮又黑又亮垂過腰,走在路上誰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你是個禿小子,白得一頭好頭髮,倒是不能扎辮子。”江煙忙撇過頭躲到一邊,護住自己的腦袋道:“這算得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給的東西都是珍貴,從今往後我便再不剪頭髮,不出幾個月便能養出來。”
主人不在場,留下客人荒唐造次,鍾二郎摟著湛華嘻嘻笑道:“你知道我如何尋到這裡的?”他張起一雙手好像撥琴在湛華身上彈弄,撩撥得對方抖成一團,強忍笑意不得言語,鍾二貼在湛華耳邊悄聲道:“我半夜起來再難入睡,扳開你的腿又親又舔,弄了好半晌忙出滿頭汗,卻總不見你醒,如此才知道原來你困著覺也能鬧出亂子。”
第 64 章
畢竟是在別人家,鍾二郎不好甩開膀子揮情盡興,小摸了兩把便將湛華放開來,因剛才多喝了幾碗茶,揉著肚子四處找廁所。這人晃晃悠悠離了坐,客廳裡只留下湛華埋頭吃果子,夕陽的餘輝靜靜從窗外透進屋,給這世界揉上薄薄的淺金,他歪著頭默默磕瓜子,衣衫半解尚未掩起,眼中好像兌進花蜜水,隨著微風拂動波光粼粼。廚房裡傳出江家父子竊竊的笑語,宛如細碎的水沫子蒸騰進空氣,默默爆裂又靜靜的平息,湛華剛剝出整個鹽核桃,忽然聽著身前印下悉唆的腳步,依稀似是深秋的落葉輕輕墜下地,他以為鍾二郎返回來,抬起頭正欲招呼,猛然看見自己面前立了一個人,身形模糊分辯不明,漆黑蓬髮垂至腰間,神色表情掩在長髮裡,正是自己先前噩夢中所見的,越過夢魘一路追尋過來。湛華立時唬得一震,瞪大眼睛仔細端量,那東西埋下頭嗚咽不止,他不禁懷上好奇上前詢問:“你是哪一個?為什麼事傷心?”對方搖晃著身體泣不成聲,彷彿狂風裡的枝條搖搖欲折,長頭髮覆在臉前微微搖顫,隱隱約約露出一痕膚色,暗暗招搖鼓惑著他。湛華忍不住伸手緩緩挨上去,撩起頭髮挑向一邊,他只覺自己手中如同攥上一條蛇,冰涼滑膩纏在指間,眼瞧著那臉孔漸漸坦露,瞪大雙目凝神屏息,一顆心幾乎竄到喉嚨裡,竟見從對方兩鬢伸出一雙手,撫慰一般遮掩在臉上。
江煙捧著項鍊愛不釋手,拈起一顆珍珠在指腹上細細摩挲,眸子裡彷彿有蜜糖盪漾,濺起笑花落到嘴唇上,江泊忍不住一同笑起來,低下頭將炒好的菜盛進盤子,雙手端著正欲送出去,轉過身忽見兒子張開手臂擁上來,連忙驚慌失措將炒菜擱到灶臺上,騰出胳膊反抱住江煙。兒子在他懷裡輕輕的磨蹭,好像雨裡的小狗親暱嬌喃,柔軟的頭髮蹭上鼻尖,散發出洗髮水淡淡的香味,他抬起手欲要撫摸江煙的腦袋,然而這擁抱熱烈而短暫,江泊尚未表露出父者的寵溺,江煙便鬆開胳膊躲到遠處,眼波流動含笑不語,眉稍唇角藏著默默的期盼。江泊臉上沒來由一陣燙,怔了怔便朝他笑道:“你母親孃家的親戚也總是埋怨,說我平日不該太嬌寵你,日日摟著抱著,倒將你慣得不似個男孩子。我聽了自知有道理,你如今已大了,日後該要學著獨立專行,再不好整日纏著我,前些日已尋下一處異地的學校,你過去住上一兩年,不拘學什麼本事,只當是添些歷練。”江煙聽得這話當即改了臉色,蹙起眉頭揚聲道:“什麼叫‘母親孃家的親戚’,我認得他們是哪一個!你分明什麼都懂得,卻還故意說出這樣話。”江泊見他忽然發起怒,連忙轉過身切菜切肉,刀刃碰撞在案板上,像夜裡的獸默默咀嚼骨頭。江煙深吸一口氣冷笑道:“我便是如此的心,此生再改不了,你若嫌醃囋汙了眼,日後便再不要看我,我只願自己快死了,挫骨揚灰飄到天邊去。”
他剛剛還是滿心歡喜,一語不合又跟他父親嘔起氣,陰沉著面孔撞出廚房,抬眼看見湛華神色惶然坐在椅子上,滿心疲憊無從計較,只得強打精神客套道:“不過燒頓家常菜,倒煩你們等到這時候。”湛華恍然回過精神,站起身來問江煙:“我剛才瞧見……”這一句尚未說出口,卻見對方眼圈熬得通紅,睫毛上承著一滴淚,滾在眼眶裡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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