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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時,他每次都扳過我的臉跟他面對面。
他的眼睛像祖母綠寶石,沒有女人不想要去收藏。
他用這樣的眼睛看著我說:“萱萱,你恨我嗎?”
我點點頭。
他接著問:“那你愛我嗎?”
我搖搖頭。
他還是笑了,他說:“那你幸福嗎?”
我看著他不說話。
他還是笑,有點妖豔的模樣,他說:“你別想著離開我,想都不要想,嗯?”
我再點點頭,他才會說晚安,作為一天的終結。有時半夜會因為無法呼吸而憋醒,是落凡在睡夢中將我摟得越來越緊,皺著眉,執著得像個小孩子。我很疼,可是更疼的地方不是身體,所以我始終沒有推開過他。
【2】
因為我不用像滾滾那樣去打工,所以除了上課時間,我的時間很充裕。可是宅在家裡總有點太悶了便在落凡的建議下去當地挺有名的一位甜點師傅那裡做學徒。那位大師傅是個挺嘮叨的大鬍子老頭,笑起來很像《魔戒》裡的甘道夫,不過比甘道夫要胖多了。
其實做甜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看著它們從涇渭分明的麵粉,雞蛋,蜂蜜,奶油,香草這堆原材料慢慢地變成烤盤裡香甜撲鼻的模樣。只不過能做的漂亮又美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天從甜品店回來,我提著烤過頭的黑森林。其實我知道味道不好,只是丟了太浪費了,反正落凡也不介意吃掉它。家門口貼著一輛挺舊的小單車,門口鞋櫃前有一雙旅遊鞋,裡面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往屋子裡走了兩步,那個女人很年輕,年齡比我還要小一些,光著腳盤膝坐在地毯上,上身穿著休閒的大格子上衣,破洞牛仔褲,長髮如金色的海藻般垂到腰間。
落凡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看起來是相談甚歡。
那女孩揚著燦爛的笑容衝我打招呼:“Hi!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我說。
“你手裡是黑森林蛋糕嗎?是給老師買的嗎?”
“有點烤過頭,不介意的話請你吃。”
“真的嗎,謝謝。”
何落凡說:“萱萱,給我們煮兩杯咖啡好嗎?”
“好,請稍等。”
那個女孩是落凡在帶的學生,他們需要共同完成這個課題,那天女孩離開時很晚。我在廚房裡洗餐具,落凡開著他來英國後換的那輛挺風騷的紅色小跑車去送她回家。透過窗戶,我看見女孩的小單車就放在後位上,他也不嫌髒,她突然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啪”,我摔了一隻杯子。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那個美麗的熱情似火的女孩子跟何落凡在湖邊親吻,夕陽將湖水的波光染成點點碎金,他們越吻越火熱。然後我就被發現了,他們追上我,我掙扎著尖叫,何落凡很苦惱,他說,被發現了,怎麼辦?
那女孩子指指湖面說,把她丟下去吧,反正她不會游泳。落凡的眸色泛著溫柔的水光,他說,親愛的,那就聽你的。
我在冰冷的湖水裡沉浮,不能呼吸,何落凡在岸上冷漠的看著我。
我閉上眼睛,徹底地心如死灰。有一隻手將我慢慢拽入水底,什麼聲音都已經消失,只有刺骨的冰冷的湖水。
醒來以後我在發燒,身上都是汗水。
何落凡叫了醫生回來,大瓶大瓶的液體流進靜脈,熱度始終不退。
我燒得昏昏沉沉,睡著時時白天,醒來時晚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想起顧若薰決絕離開的背影,全身發冷也沒有力氣。我怎麼都想不起他的臉,偏偏 那個背影我用高燒的身體記住了。
若薰,你現在在哪裡?
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一點也不恨你,一點也不想念你,真的。
現在我過得很好,很平靜,比跟你在一起時輕鬆很多。
何落凡提著粥進來,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舒了口氣:“很好,燒退了就可以出院了。藍冰在你睡著的時候打來電話,她讓你好好養病,她說聖誕節會來看你。”
“還有好幾個月呢。”
“是啊,這幾個月你得胖起來,否則她會以為我虐待你。”
出院時我又看見那個金髮的女孩子,落凡抱著我,像抱著個沒重量的塑膠模特。她提著東西跟在後面,手指上轉著落凡的跑車鑰匙。他們關係真的很不錯,否則何落凡怎麼會讓她開開那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