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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是隱約有人影從身邊走過。她想喊他,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她甚至沒有把握他能聽到。於是她追上去,她要找一個人跟她同行。
無論她多麼努力往前追趕,他總是把背影丟給她。他匆忙的腳步彷彿是加速運動的兩個輪子。
她終於跑到離他一丈遠的地方了,她拉住他,她開始喊他了……
然後她就醒來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要喊的誰的名字。
聽說有一種叫做夢貘的動物,專門去蠶食人類的噩夢。林森覺得,她現在就給這種動物寄生了。
她趕不跑它。她無能為力。
這個夢是三年前的延續。
那個時候,她常常做這個夢,常常喊叫著,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沈學銘總是不知所措地醒來,把她抱得緊緊的。
而現在,她熟睡的丈夫也抱緊了她。
林森掙扎了一下,成功退出李大成的懷抱。
她的頭開始痛起來,就像有個人用錘子敲打著她。她甩甩頭,把長頭髮隨意盤在頭頂。
胡亂在抽屜裡摸索了一陣子,她忽然意識到,早前因為工作的事,她把安眠藥都吃光了。
林森從床上爬起來。夜涼如水,她抖索了一下,躡手躡腳開啟房門。
客廳的燈慢慢亮起來,是李大成強烈要求換的環保燈,黃澄澄的光亮盈滿了整個空間。
林森跌落到舒服的皮沙發上,這也是李大成要求換的,之前用的是昂貴的紅木沙發,冰涼而且一絲不苟。可是李大成總覺得不襯整個房子,於是統統換成了棕色的真皮沙發。
一年多前,這個房子還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男人,一個小孩。
一年多前,她常常半夜睡不著,夜裡開著電視入眠。
林森倒了一杯熱水。還是李大成的印記。桶裝水機已成了個擺設,李大成習慣性地煲水,放在保暖瓶裡。在這樣的深夜,他知道她常常要起來喝一杯暖開水。
整個屋子都是李大成的氣味,他的印記,以及他的努力。
喝了杯暖水,整個胸腔騰起一股暖氣。
她抱住雙臂,看著電視機裡投射的那個女人,頭髮凌亂,蒼白無力,眼神裡帶著蒼茫的空洞。
為何她會如此不安?
林森呆看了一會,起身走向倉庫。倉庫裡,一直有些東西未曾清理過。那些沾滿塵埃的物件,總是橫放在那裡,似乎提醒著她,過去未曾完全消失。
林森幫木製lV箱子開啟,那是沈學銘曾經送給她的,她想丟,最終想到那昂貴的價格,始終阻止了自己。那是跟沈學銘唯一有關的一個物件了。
她想了想,也許這個箱子可以送給嚴圓圓,這個小女人一直都垂涎這個箱子。
林森把箱子開啟,裡裡外外摸索一番,居然在最裡層的裡,發現了一個硬鼓鼓的物件,那是一部手機。
跟她現在的NOKIA是同一款。她不愛換手機,三年來,還用同一部手機。
開啟手機,畫面是她和沈學銘。
她發現了200多條簡訊。這是手機所能承擔的負荷。
最新的一條簡訊是兩年前,她決然離開沈學銘的時候:林森,每次想你的時候,我都會發一條簡訊,你永遠也看不到,可是我又希望你能看到。
是沈學銘故意留下的手機。
通訊錄只有他一個人。
林森安靜地看了簡訊,看完一條刪一條。手指忽然停留在某一條簡訊。
她無法下手刪除這條簡訊。
林森,奶奶去世,她最喜歡你的。她走了,似乎我跟你的聯絡一下子斬斷了。
下一條簡訊是凌晨4點多:林森,我在美國了,住在同一個房間,可是沒有人陪我。
林森翻飛這簡訊。眼淚慢慢地爬滿了臉龐。
她是在感動。
那些快閃而過的記憶,是無法刪除得一乾二淨。
倘使記憶可以像電腦一樣delete,很多人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沈學銘的奶奶是個親切的老人家,初次見面時,老人家眼神澄淨,握著林森的手,帶著暖意。老人家悄悄對林森說,她是他唯一帶回來的女孩子。
“小森,學銘是個別捏的孩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老人家的話猶在耳邊。
她想起,當時自己的身份那麼尷尬,老人家卻對她一見入股。她問過老人家,老人說,孫子愛的人,我還看不清楚?我人老了,可心還年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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