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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漿糊同志是有點被燒傻了……要不然出門一看沒什麼計程車您就上公交唄,幹嘛那麼聽沈夜熙的話,說等出租就一直等?
公交車還是比較給面子的,起碼不會消極怠工,姜湖上去一看,人還真不少,就剩下橫排的那麼一個座位。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風吹的,他覺得好像頭更疼了,走路有點把握不了平衡,看東西顏色都發暗,晃晃悠悠地坐在那裡,聽著一站一站的報時。
三站以後,一個老太太領著個孩子上來了,老太太年紀倒也不是特別的老,不過那孩子看起來也就是三四歲,正活潑的時候,老人拉著這麼一個上竄下跳的皮猴子,站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車上還真有點不大穩當。
姜湖看了看,四周都是倦怠的上班族,補眠的補眠,裝沒看見的裝沒看見,於是站起來,輕輕地拍拍孩子的頭,對老人家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座位。
您看看人家這年輕人,一看就是不大舒服的樣子,自己抓著公交車上邊的那個扶手都直晃悠,還知道尊老愛幼呢。老太太感謝了他半天,才抱著孩子坐了上去。
姜湖迷迷糊糊地想起來那護士的話,好像當時那輛車爆炸的時候,就是這麼一情況,孩子坐著,一個大人站著,然後……
然後他手機震了幾下。
姜湖一看,是沈夜熙的簡訊:“坐下車了麼?到家了麼?”
不長,就那麼一問,卻讓人覺得,這人好像一直在惦記著自己一樣,心口特別暖和。
姜湖回了一條,說外邊有點冷,沒等著出租,就上了公共汽車,已經快到了。
沒一會,沈夜熙簡訊又來了:“什麼?!你在公共汽車上?坐的哪路車?哪個方向的?!”
姜湖有點小鬱悶,自己是稍微有點不認路,稍微有點不靠譜,稍微沒了點語言天賦,可是怎麼在這位沈大眼裡,自己就跟個智商三十以下、生活不能自理的似的?
又一站到站,附近有人擠來擠去,姜湖往旁邊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覆,沈夜熙又來,這傢伙拇指神功簡直出神入化:“公交車四處漏風的多冷?還那麼多人。沒病的多坐兩圈都能凍出病來!明天之前我不想在局裡看見你,要不然,你就等著下個月的獎金給大家當加班的夜宵補貼吧!”
姜湖笑了,回了一個“好”。
呃……其實好像,天氣也沒那麼冷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姜湖覺得自己腳底下有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極細微的響動,好像是什麼小機械“嘀——”地響了一聲,然而就這麼一點動靜,卻讓他頭皮一炸,有點沉有點暈的頭剎那間就清醒了下來,猛地往旁邊跨了一步,隨後,一聲不那麼友好的爆炸聲在他原來站的地方響起來,車上瞬間安靜,隨後尖叫聲起,人們躁動起來,姜湖眼色猛地沉下來——他看得分明,那一瞬間,只有爆炸的聲音,沒有爆炸。
怎麼回事?
人們擁擠著混亂起來,司機緊急剎車,車廂巨震,原本被老人抱在懷裡的孩子嚇壞了,老人被旁邊的人撞了下,一個沒拉住,孩子就從她手裡跑了出去,被人一擠,眼看著就往地上摔下去。
姜湖一把拉住他,緊接著,又一聲爆炸聲響起,這回他能感覺得到那股灼熱的氣流,和就在咫尺的爆炸聲,巨響震得他耳朵生疼,連尖叫和人聲喧鬧都被遮過去了,姜湖只來得及把孩子死死地抱在懷裡,背過身去,弓起後背,以自己的身體為盾護住懷裡的孩子。
天昏地暗一樣——他能感覺到那股爆破的力量在把他往前推,背後處傳來撕裂一樣的疼痛,孩子大哭起來,力量和血液好像飛快地從他的身體裡流逝,他覺得自己很快就失去了對四肢的控制,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然後向前倒下去。
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刻,姜湖還記得被壓在自己懷裡的孩子,藉著把孩子推開的力氣,讓自己向相反的方向倒下去,不要壓到他……
真正的紳士是什麼樣的呢?翩翩風度,談吐優雅,相處起來讓人舒服,周到體貼或者……也有人說,所謂的紳士風度不過是那些為了標榜身價的假面,追逐女人的伎倆,虛偽得讓人噁心。
然而它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種出於自身和內心的本能,做為一個成年人,保護老人和孩子,做為一個男人,保護自己的愛人。在遇到危難的時候,擋在他們面前,在平平常常的午後,體察到他們最細密的心思,用心呵護世界上最美的東西——靈魂。
只有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愛,才會懂得如何珍惜和守護。
一滴眼淚,不知道從誰那裡流出來,飛過充斥著硝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