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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地活著。
“直到我十六歲那年,外公外婆相繼去世,他才接我回到他身邊。”
“我說你玩槍玩得那麼漂亮呢。”沈夜熙感嘆,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蹭,“我說,有時間咱倆上靶場比比。”
姜湖挑挑眉:“就你?得了吧,安叔還輸了我半環呢。”
勒在他腰間的手猛地一緊,沈夜熙咬牙切齒:“老子吃醋了啊!”
“呃,為什麼要吃醋?”姜湖也不知道是不明白什麼叫“吃醋”,還是不明白沈夜熙為什麼要吃醋。
沈夜熙伸手去掐他的脖子,又不捨得用力,狠狠地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接著說,說得不好我掐死你。”
“我那時候發現,老頭子這人,要是偶爾見面,跟他出去喝上一壺,聊聊天開開玩笑,還挺好的,真的跟他搬到一起去,才發現有很多事情,我們倆根本沒法溝通,有一段時間天天跟他吵架。有時候我吵不過他,就離家出走幾天,錢花完了再回來,有時候他吵不過我,就動手,整天雞飛狗跳的。”
沈夜熙那麼一瞬間覺得心裡酸溜溜的,因為懷裡這個人那麼純粹的年月裡,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著。
“直到我離家上了大學,他才不再動不動就教訓我了。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一輩子像坦克一樣硬朗,像狐狸一樣狡猾的男人,已經很老很老了,老到居然會在我離家的前一天來來回回地把我的行李檢查了很多遍,囉囉嗦嗦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姜湖突然停頓住了,手指抓住沈夜熙的手腕,有些緊,眼圈隱隱泛起了紅,半晌,才輕輕地說,“你知道麼,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傷疤,有的傷疤特別恐怖,可是他說那是他一輩子最自豪的東西,生死邊緣走過那麼多,他都活下來了,活下來,就是贏了。可是他戰鬥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輸給了時間。”
“我一年級春假的時候回去看他,差點認不出這個男人了,他好像縮水了似的,身體乾癟下來,頭髮也白了。有時候運動稍微過量一點,就會氣喘吁吁。我逼著他去醫院,還因為這個和他吵了一架……也是最後一次和他吵架了。”
沈夜熙沉默了一會,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你有這麼個好父親,前二十年過得那麼風生水起,該知足了。”
“我沒傷心,只是懷念。”姜湖清清淡淡地說,“有時候我想,我要是一輩子也能像他那麼自由自在,少活幾十年,也沒什麼……”
“你敢!”沈夜熙瞪眼。
姜湖笑了:“在醫院裡我最後一次給老頭子慶祝生日,當時我的一篇討論自救式犯罪成因的論文剛剛發表,他讓我用輪椅推著他,在一堆病房裡轉了一大圈,像每個他認識的人炫耀,特別丟臉——不過也正是那篇論文,讓柯如悔邀請我去做他的研究生。”
“你說的那個犯罪心理學家?”
姜湖點點頭:“我父親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他親自給我做的心理疏導……他在犯罪心理學上的成就現今真的是沒人比得上,能自成一套理論,因為他,我才慢慢把有些分散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犯罪心理學上。”
“這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死了——”姜湖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又補充說,“至少我以為他死了,可是……我剛收到的東西就是他寄來的。”
沈夜熙皺皺眉,有些不好的感覺。
“他那時候和警方的聯絡很密切,也經常出入監獄,收集各種罪犯的資料,是個為了他的研究可以好幾天不吃不喝的人。”姜湖突然搖搖頭,“我第一次發現他的不對勁,是有一次碰上的一個跨州的連環殺人兇手,負責那起案件的聯邦警官是柯如悔的朋友,當中專門向他諮詢過專家意見。柯如悔很感興趣,還親自去過現場,抓捕犯人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那個男人對柯如悔說過一句話,他說‘你沒有殺過人,又怎麼會理解殺人的快樂?’”
沈夜熙皺皺眉:“你的意思不會是……然後你那老師就去殺人了。”
“後來突然出現了一起模仿殺人案,當時我已經拿到學位,在做自己的研究,也關注過這件事,後來看見了柯如悔給出的犯人心理分析,有些地方和我理解得不大一樣。我想反正也是自己的老師,去請教也不算丟人,就去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姜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冷,“他表示,對我的看法保留意見,還說‘你沒有殺過人,怎麼能理解兇手的想法呢?’”
作者有話要說:猜姜湖小時候啥啥啥的小朋友們,對不起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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