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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滾水,待了片刻,將茶水倒進一隻陶杯中。頃刻間,一縷幽香從杯中溢了出來,飄飄忽忽地掠過自己的鼻子,遊蕩在昏暗屋子中的每個角落。
王離在茶香中有些沉醉,猛然想起嬴嫵在信簡中說過,聞香如見人。嬴嫵這樣的說法的確很有神韻,如果相思之人與這茶香品質相若,倒真的彷彿她就明眸含笑地坐在自己的對面。
王離沉沉地笑了笑,想到剛才只顧沖茶,還沒把嬴嫵教自己如何沖茶的那塊白色布帛讀完,便拿過木箱,繼續讀起來。嬴嫵在最後一段告訴他,她還有一種用梅花燻過的茶,那茶最似自己,而且其中藏著自己的魂。不過,現在卻不給王離,等王離回到嬴嫵身邊時再把那最珍貴的茶給他。
這時,將軍幕府的軍官向王離報告,有一個刑徒負責修築的長城地段裂出一條口子,隨時有傾覆的危險。王離忙問是哪一個地段,那名軍官回答是埋葬死去刑徒山谷的那一段。
王離心中不禁一驚,不知為什麼,猛然想起二孟說過的萬喜良老母親哭倒城牆才能看到兒子的話。
沉思了片刻,王離猛地搖了搖頭,甩掉這個荒誕不經的想法,狠狠一拍桌子,大聲道:大概是工匠勘測地形不夠仔細,那裡的校尉是幹什麼吃的?這樣大的事情都沒發現。通知他,把刑徒調回來一些,拆掉城牆重新修築。今後要加強督察,此類事情萬不能再發生。
嬴政臉色鐵青地靠在東巡歸途中的豪華馬車中。這一年來,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經常會出現莫名其妙的眩暈和疼痛。幾位御醫剛走,他們提出的醫治方法都被嬴政否定了,他不相信自己得病,更不願相信自己得了重病。
他費力地靠在窗柱上,努力平靜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過了片刻,他盡力掩蓋自己的虛弱,問跟在車外的趙高:我們現在到哪裡了?趙高答道:已經到鉅鹿郡境內,前方三十里便是沙丘平臺。
嬴政仔細地盯了趙高一眼,想知道他是否瞭解自己病情的嚴重,趙高似乎明白皇帝的意思,也鎮靜地看了皇帝一眼,問:陛下是否還有吩咐?
嬴政搖了搖頭,命人垂下窗簾。他閉上眼,與眩暈鬥爭著,也權衡著一件事情:在皇位繼承人的問題上必須有個明確的抉擇。
在命若夕陽的時候,他開始明白,現在的大秦國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一意孤行、驚世駭俗、強悍鐵腕的皇帝了。皇位繼承人所要做的,便是將他開拓的,現在還危機四伏的基業穩固下來,將他留下的憂患、裂痕、怨恨修補起來。
想了一會兒,嬴政命人將趙高召進車中,準備擬寫御旨。見趙高進來,嬴政道:朕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趙高心中一驚,知道皇帝此言一出,必定有一番大的變故。他說:陛下上承天命,一定會福壽永年的。
嬴政笑了笑道:不必這樣說了,朕知道自己的情況。這許多年,你伴朕左右,為朕解無數憂患,一旦永別,真有些捨不得。朕死後,你是想與朕一起死,還是想繼續頤養天年?
趙高俯下身子,泣道:臣下願永遠追隨陛下,九死一生,也絕不後悔。
嬴政本想在擬旨之前先將趙高治罪,貶為庶民。因為他知道,趙高為人太過毒辣,玩弄權術方面也非常厲害。他活著的時候還能降住趙高,等他去世之後,像扶蘇、馮劫這些人恐怕都不是趙高的對手,朝廷中又要有一場血雨腥風。見到趙高如此情形,嬴政卻前所未有地猶豫了一下,決定再給趙高一次機會,看他是否會有異心。
嬴政頓了頓,道:我說,你寫吧。趙高起身,理了理衣服,鋪好金帛,備好筆墨,準備擬旨。嬴政道:讓公子扶蘇回咸陽,朕的喪禮要由他來主持。
嬴政閉著眼睛問道:寫好了嗎?趙高將御旨拿到眼前,嬴政微微睜眼掃了一下,一擺手,道:八百里加急發往上郡。趙高見皇帝許久沒說話,便退出去了。
嬴政一陣眩暈,他痛苦地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就要被黑暗的漩渦所吞沒。這時,他覺得從前的敵人趁著他最脆弱的時候又回來了。他們把他團團圍住,並且嘲笑他,咒罵他。這一刻,嬴政不禁一陣驚慌,懷疑自己一輩子所完成的功業是否真的有那樣偉大。他總是自比三皇五帝,可到頭來,他懷疑自己是否只是三皇五帝面前的一個小丑!
嬴政掙扎著大聲說:朕給了天下人一個最大的禮物,便是這統一的秦國,你們高興也好,怨恨也好,都必須把這個禮物接受下來!也許你們永遠都不會感謝朕,朕也不需要你們的感激。但你們別無選擇,只能接受朕留給你們的禮物!
一陣愈加嚴重的眩暈和痛苦卻猛地襲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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