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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罪不足以盡明,其惡不足以盡彰;倘若不究而殺,是為有罪不治,有惡不懲,則法力不足以盡窮,法威不足以盡顯。”
嬴政道:“廷尉言論雖好,只是關中路遙,來往取證,費時費日。諸卿各有事務在身,不能久等。寡人既已召集雜治,今日必要結案。”
李斯不慌不忙說道:“臣請傳喚人證。”
鄭國的案子,李斯既然已經以廷尉的身份接了下來,就絕不能失敗。早在他和蒙恬一起翻檢法典之時,便已同期派人遠赴關中水渠,帶回了重要的人證物證,以備今日之用。
李斯傳來的人證,多為鄭國的老部下。十年來,他們和鄭國同吃同住,朝夕相處,友情深厚非尋常能比,見鄭國慘狀,皆是傷感流涕。而在這些人證的口中,鄭國不但不象個間諜,反而稱得上是一個模範官吏,既精水利又懂管理,愛惜民夫,體恤下情,吃苦在前,享受在後,不怕危險,親力親為,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總之,能用來誇讚官吏的溢美之詞,他們一個也沒拉下。
李斯每聽完一人的證言,均搖頭冷笑不止,吩咐拖出去,並譏諷道,“世上哪裡有如此沒有專業精神的間諜,顯是偽證。”
陪審諸人聽了人證之言,也都來了興致,感覺今日必將有一出好戲可看,沒算白來。李斯明明是要加重鄭國的刑罰,傳來的證人,其證言卻又偏偏對鄭國十分有利。李斯到底是愚蠢地搬來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別有深遠的玄機?
昌平君、昌文君見苗頭不對,李斯分明是在誘導混淆,騙取陪審團對鄭國的好感和同情,奔著為鄭國減刑而去。二人交換眼色,昌文君起而詰難道:“大奸如善,大偽如真。此正是鄭國奸猾之處,非如此勤勉以掩眾人耳目,其罪又何待今日才被發現?諸君不可不察。”
6、終極審判(2)
李斯道:“相國明見,李斯佩服。”又問鄭國道:“好你個鄭國,不想你機心竟如此之深,幸得相國明察。汝可服罪?”
鄭國還是那句話:“始吾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
鄭國之所以從頭到尾只念叨這句,乃是出於李斯的授意。李斯叮囑過他,甭管別人問他什麼,只需拿這句作答即可。就算是問他貴庚幾許,年入幾何,婚房大小,downtown還是遠郊? martini搖還是攪?又或者是問他曼玉還是子怡,學蘇還是學米,納什還是科比,九歌還是夜曲,他也要一律回答“始吾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餘下事宜,自有李斯為他代勞。
昌平君冷笑道:“鄭國為韓國作間,早有定論,廷尉又何須一問再問?本相聽聞廷尉和鄭國曾有故交,莫非想回護不成?”
李斯答道:“相國言重了。李斯與鄭國有舊不假,然李斯蒙大王錯信,忝為廷尉,主掌刑辟,自知法之所在,毋論人情。想當年,鄭國臨去關中,曾對李斯說過,他必須貪汙。當時李斯大惑不解。如今想來,不由恍然,原來他是為韓國作間。由此可見,其人早有預謀,十年以來,所貪必然甚巨。今鄭國已歸案在審,家資藉沒。臣請御史大夫公佈查抄所得之鄭國家產。”
鄭國身為關中水渠總指揮,統領著十多萬民夫,支配著鉅萬的資金,只要稍微動一下下手腳,譬如虛報損耗,偷工減料,便可以輕鬆地綠肥紅瘦,富得冒油。這樣的誘惑,有幾人能夠抵擋?更何況是一個以破壞為己任的間諜!眾人都支著耳朵,準備聽到一個天文數字。然而,御史大夫隗狀的報告卻讓他們大失所望。鄭國的家產居然少得可憐,除了法定的俸祿,再無其它進項。
趁眾人意外之時,李斯再道:“縱觀鄭國十年來的所作所為,李斯不由想到,如不是他作間在先,實在能稱得上是忠正良臣。大秦舉國,官吏過萬,如鄭國這般特傑出者,不可多得也。”
昌文君神色越發不快。宗室在逐客令上已經輸給了李斯一次,倘若連鄭國這樣的鐵案都再被李斯翻過來,宗室的威信恐怕將就此一落千丈。從開審到現在,李斯處處在將審判往為鄭國減刑的路子上引,而且從眾人的反應來看,李斯的策略已取得了相當的效果。今天的雜治還是儘早結束為妙,不能再讓李斯表演下去。兩害相權擇其輕,寧願李斯贏這場官司,也絕不能讓他翻案。昌文君於是起身,對嬴政道:“禮者禁於已然之前,法者禁於已然之後。今鄭國為韓國作間,已既成事實,沒有假設,沒有如果。臣以為無須再議,便依照廷尉所請,車裂鄭國,誅其三族即可。”
昌文君言畢,稀稀拉拉有幾人附和響應。李斯接住昌文君話茬,道:“稟大王,臣以為,此案尚有諸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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