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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與邵翼夫妻已近十年,早過了那黏黏糊糊的歲月,且邵翼又從來就是個不太解風情的,是以羅夫人這樣兒堵人的狀況倒是極少的,邵翼自是要給正室夫人一些面子的,而他也正好有事情要交代,便直接去了。一邊不忘吩咐:“去瞧瞧三郎在何處,一會兒叫他來主院。”
披風被迎面而來的風微微吹起一角,因著腳步的起起落落,而發出刷刷的聲響,格外地鏗鏘冷冽,隨侍兩旁的僕下們也都習以為常了。太尉心情極好的時候,都是這樣走路帶風的,當然了,心情極差的時候也如是。
“太尉至。”門外的粗使使女才往裡通傳了一聲,邵翼就直接掀簾子進去了,羅夫人攜著子女匆匆上前見禮,然後將人讓到了主位上,“郎君用一些熱牛乳嗎?”
邵翼不置可否,等到羅夫人親自奉上了杯盞,方才結接過,一口飲下,然後才皺著眉看向邵五郎:“今日的課業可完成了?”
邵翼膝下子女眾多,然嫡出者唯二子一女,平日裡最為看重,且教導嚴厲。
邵五郎雖然才六歲多,但是也不得不離開母親,搬去了外院獨居,並且每日裡課業繁重,若是調皮搗蛋了,難免受師傅一頓戒尺,緊接著再被父親揍一頓。因而小日子過得有些苦哈哈的,今日裡母親著人來喚他,磕磕絆絆地讀完了拜帖以及禮單後就賴著不願意走了。羅夫人只這一個兒子,疼都疼不過來,雖然指望著他有出息,但這不是還小嗎?而且她總覺得兒子在外院待得越來越瘦了,還跟四娘抱怨:“定是那邵大餘在吃食上有所怠慢,看我的五郎都瘦了一圈兒了。”就理所當然地將人給留了下來沒再回去上課,心想著也就這半天的時間,明日再用功就是了。
結果邵翼一見到兒子就問這個,邵五郎自來就害怕父親,當下就是頸子一縮,垂下了腦袋囁喏道:“未曾。”
“暮食可曾用過了?”
羅夫人連忙道:“已經用過了,郎君可還要用一些?我這就讓廚下去準備吧?很快的。”
邵翼倏地沉下了臉,手中的杯盞“咣”的一聲擱在了几上,目光沉沉地望著邵五郎:“既食過了,怎的這般有氣無力?我還當了你母親沒有給你飯吃。”
邵五郎一向來就極怕父親的,此時更不用說了,當下就嚇得紅了眼眶,往母親的懷裡縮去。
“郎君,五郎年幼……”羅夫人心疼兒子,遲疑著勸道,“我沒有讀過什麼書,卻也知道這並非一蹴而就的。”
卻聽邵翼冷哼了一聲,不去與她爭辯,只是看著邵五郎:“還膩在你母親懷裡做什麼?這樣子能有什麼出息?還不去外院尋你先生去?”
邵五郎紅著臉低著頭,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朝父親行了一禮,然後邁著尚且未脫離圓胖的短腿兒出去了,怎麼看都有點兒落荒而逃的味道,而邵翼乃是習武之人,耳力過人,自然也沒有漏過邵五郎出了錦簾之後那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聲,不免皺起了眉頭。
“阿耶,天色不早了,您與阿孃也早些歇息吧,兒也先告退了。”邵四娘道。
“嗯,自去吧。”對於女兒,邵翼還是多了兩分耐心,並且多囑咐了一句,“外頭冷,多加件斗篷再出去。”
“哎。”邵四娘高高興興地應下了,臨出門前給羅夫人使了個眼色,別說不好聽的再惹阿耶生氣了。
等到兒女們都下去了,邵翼開始與羅夫人說正事:“你尋我過來何事?”
羅夫人心裡是有氣的,也有委屈,但是卻又不敢跟邵翼抱怨,只得忍著氣將午時收到了拜帖以及禮單遞給了邵翼,面上扯出了一抹笑意來,道:“你也知道我目不識丁的,不過是這些年來主持中饋,銀錢上的事兒馬虎不得,才勉強識得些字兒,身邊還少不了精明婆子們的協助。這不聽人說是鄭澤先生著人送來的帖子,不敢怠慢了,才忙讓人喚了五郎進來嗎?沒想到五郎才讀了這麼些天的書,竟然能念出個大半兒來了呢。”
邵翼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羅夫人的話兒了,看起了禮單來,再看接到手裡的帖子,方才因著邵五郎而起的無名火頓時就下去了不少。只是想到現如今朝廷的形式,再聯想到二十年後或許會有的形式,邵翼卻是不免擔憂。
今上尚武,從扔掉鋤頭造反,到收攏民心收編軍士,再到後來的建國,都是以武力為主要籌碼的,因而並不很將士族放在眼裡,三十年來,皇族與士族已是水火之勢。然而,得天下易,坐天下難,這天下總是要有學識之人來智力經營的,豈能光憑藉武力?今上再是自負,這些年來還不是慢慢地朝著士族妥協了?他們這等軍功起家,又無甚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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