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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只是淑妃似乎身體有些不適,後來……莊碧嵐就到了,我們只顧攔他……也不及檢視淑妃動靜。他帶來的騎兵很多,並且都是高手,我等攔不住,只能眼看著他把人帶走了!”
他一直沒敢說可淺媚是纏鬥到完全支援不住才棄了劍。
帶走她的是莊碧嵐,若有個什麼,本可把一切推到莊碧嵐頭上。
但唐天霄已聽出了不對勁,緊緊追問道:“你們能看得出她身體不適?莊碧嵐帶她走時,她是不是已經無力抵抗?她……怎會流血?”
見瞞不過去,暗衛硬著頭皮道:“並……並未看到淑妃流血。淑妃似是腹疼得厲害,自己倒在了地上……莊碧嵐將她帶走時,她……好像已沒了知覺……”
當時夜色昏暗,又在混亂之中,他們的確無法看清可淺媚身下的情形,倒也不是假話。
唐天霄成親已久,屢次經歷妃嬪小產,自是曉得孕婦腹疼和流血意味著什麼,只覺心痛如絞,一時支援不住,已無力地跌坐在地。
隨從見唐天霄臉色慘白得可怕,正要扶他時,唐天霄喘著氣,忽沙啞著嗓子道:“快去傳旨,暫時……不許進攻太平鎮。叫人速去打聽,莊碧嵐帶回的女子安置在哪裡,是否正在施救。記住,不許攻城,不許……傷到她!”
隨從應了,急令人去傳旨時,東方旭日已然升起,亮烈的金光曜曜耀來,他的雙眼便酸澀得受不住,只在閉眼一瞬間,有水滴無聲滑落。
那夜蓮池糾纏,兩人都到鬼門關前打了個轉兒,他也深知兩家糾葛深了,再難解開,又有母親嚴命,只將精力專注於朝政,以冀能將她略略忘懷。可每當午夜夢迴,習慣地往擁向身畔,總會在撲空後冷汗涔涔地醒來。
夢中如花俏顏猶在眼前,呢喃笑語猶在耳邊,荼蘼甜香猶在鼻尖,而懷中,竟空空如也。
一殿清寂中,銅壺滴漏的細細聲響,如尖尖的芒刺,在再也無法成眠的漫漫長夜裡沒完沒了地扎刺於心頭。
他無法說服自己,她會和那些他曾喜歡或曾喜歡他的妃嬪一樣,成為他生命裡的過客。
所以,他註定拔不出那根刺。
怕母親忽然會對她動起殺機,他把她安排在靜宜院,並送去了知曉其中玄機的卓銳。
可她對他顯然比他所預料得還要絕。
那些要斷送他大周江山的行為暴露後,他真想捏死她算了;但聽說卓銳和可淺媚在靜宜院突起的火災中雙雙失蹤時,他又鬆了口氣。
從此他也許能隨著她的離去而逼自己放手,不去再掛懷她的死活,將什麼白首結同心的誓諾當作一時頭腦發熱所說的胡話。
可他睡得還是不好,哪怕為了收拾她釀下的大禍而整日殫精竭慮,夜間好容易睡著後,她還是會如約而至。
從從容容,淺笑嫣然,溫暖柔軟的軀體仿若觸手可及。
收到卓銳第一封密信,知道他們在荊山,他幾乎沒有細想,就下令在荊山和荊山附近集市加派人手,留心著他們的下落,卻根本沒想過找到她下落後又該如何。
第二封密信於他簡直是一包炸藥。
懷孕,打胎,出家。
狂喜和狂怒交織,讓他連卓銳都惱上。
即便他對卓銳懲以宮刑,他也深信卓銳對他的忠心;但這樣大的事,卓銳居然到可淺媚決定打胎並出家時才傳來訊息,並且隻字不提他們去向,根本不曾考慮他的驚怒焦急。
等除去那個一心誘哄可淺媚出家的衡一,暗衛重新盯上他們,傳來二人一路舉止親暱的訊息,他不得不重新衡量卓銳在可淺媚心中的地位。
在對她和唐天霄的感情心灰意冷時,以她的簡單和衝動,並非不可能接受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卓銳。
不能行夫妻之事,並不代表不能擁有夫妻般的情感。哪怕他已受了宮刑,唐天霄也不能容忍他的乘虛而入。
想起卓銳取代了他的位置,正和可淺媚朝夕相處,親。親。我。我,那嫉妒竟如毒蛇一般蠶食在心口。
一道密旨,終於也把卓銳斷送。
可他還能找回他的淺媚嗎?他還能找回他們的峰兒或湖兒嗎?
快五個月的胎兒,已經會踢會動。
恍惚之中,他似回到了怡清宮。
他牽著她的手沐浴於怡清宮溫暖明亮的陽光下,然後蹲下身,將耳朵傾到她隆起的腹部,滿懷歡喜地感覺著孩子細微的動作。
她歪著頭,亮晶晶的眼底漾著幸福。
她說,猜猜,是峰兒,還是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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