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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少夫人直接指給丁相,也正好可慰丁相政務纏身之苦。”
“……”
少年的聲音已冷了下來:“這事便這麼辦吧!傳孤的話,要麼把丁公子入贅民家,讓他人代為管束;要麼讓丁相辭了丞相之位,免得政務纏身,累他子孫不肖,禍害我大周子民!”
“……”
好久,只聽裡面幾名大臣低聲道:“殿下英明!”
大臣們魚貫而出時,已見到立在丹墀前的唐天霄,唬得忙又跪倒在地。
唐天霄淡淡道:“都平身吧!若有哪位再政務纏身,連兒孫都約束不住的,可以自行請辭回老家看孩子。愈是高官,愈當做眾人表率,還敢來求情,是欺朕身子倦怠,管不著你們,還是欺朕的太子年少?”
唐千峰在內聽得父親說話,忙走出來相迎,笑道:“父皇彆氣壞了身體,他們哪裡在為丁相求情?不過是兒臣閒得無聊,找他們過來聊聊家常而已,並無甚大事。”
他此話不僅是怕父親動怒傷了身體,還維護了一眾大臣免受唐天霄訓斥,卻也算得心思玲瓏了。
見他言行處事得體,唐天霄心中甚慰,遂攜了他的手走入殿內。
待唐天霄坐定,唐千峰親自從宮女手中接了茶盞奉上,笑道:“這天氣一和暖,父皇氣色似也要好了許多。若再開懷些,那風疾估計也會慢慢除了根。”
唐天霄輕嘆道:“若你再大些,朕便在山間隱居著,每日曬著太陽,吹著玉笙,靜靜地看那花開花落,不再有那些愁煩之事,自然便好了。”
可沒有了愁煩之事,不是一樣還有相思之情?
讓他時時風疾發作的,不是那些朝廷的紛繁政事,而是可淺媚十餘年不曾磨滅的如花容顏。
只怕唐天霄因方才之事心情不悅,唐千峰也便絞盡腦汁找些趣事來講給父親聽,倒也說得眉飛色舞。
他的身材頎長,酷肖其父;容貌卻承繼了可淺媚的精緻,舉止間的俊逸瀟灑,比少年時的唐天霄更勝幾分。
提起隱居,唐天霄又憶及往年與可淺媚於荊山相偎相依共度的時光,一時眩暈著,也聽不太清唐千峰都在說些什麼,只是模糊間又似見到那個明媚無雙的女子在跟前美眸流盼,格格的笑語沒完沒了地盈於耳邊。
他輕輕道:“淺媚,你真的鬧得很。”
唐千峰的身體僵住,小心問道:“父皇,你說什麼?”
唐天霄恍然大悟,看一眼殿前滿目的春光韶秀,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如今這天下,還算得上清平。”
唐千峰笑道:“父皇少年時便一統江山,天下無不臣服,如今連北赫也稱臣納貢,這大周疆域,已經遠超歷代帝王。別說父皇,就是兒臣閒了,都想四處走走,好好遊賞遊賞這如畫江山。”
“如畫江山……”
他不知是自問,還是問著自己的愛子:“可為何……這般無限寬廣的江山,填不滿一個人的心?”
唐千峰怔了怔。
而唐天霄的目光更見縹緲,遙望著遠遠的天際。
流雲悠然,來去無蹤。
江山再大,卻留不住悄然逝去的那一抹風光。
番外:花開荼蘼,且醉春夢酣(下)
唐天霄再次來到了荊山。
在山頂倚著山石坐著,膝上放一把七絃琴,安靜地彈著曲子。
從《戀香衾》,到《相見歡》,到《蝶戀花》,都是歡快跳脫的曲調,都是可淺媚愛聽的。
他穿的是淺黃色的衣袍,是他出宮是慣常的顏色,也是可淺媚離世時他衣著的顏色。
他和她在荊山定情,在荊山生死相依,又在荊山被無常的命運作弄,天人永隔。
若她未曾喝那孟婆湯,若她尚有一縷幽魂,若她也和他一樣對心上人魂牽夢縈,或許會循聲找來,或許會憑藉記憶裡他的衣著輕易地在月色裡將他認出。
他尚未老去,但他已漸漸失去年輕時的風流瀟灑和意氣風發,他擔心可淺媚不再認得眼前這個沉穩內斂甚至沉默寡言的唐天霄。
長夜漫漫而過,天邊漸露一線清光。
他還是沒有等到她,只等到了日出。
他又將一個人看日出;而她根本沒能有機會看一眼荊山的日出。
他嘆息,放下七絃琴,站起來舒展了下手腳,取過山石上的那根鯊皮長鞭。
這是他做給她的長鞭,她極是喜愛,可懷孕逃出後並沒能把它帶走。
若她魂魄有知,應該也會對這鞭子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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