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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碧嵐微微一笑,“皇上若堅持,臣並無異議。”
“哦?”唐天霄盯著他,“數度指婚給你,你都一口拒絕,怎麼這次這麼聽話?是這個北赫公主真有特別之處,還是……你認為朕不敢把她指給你?”
莊碧嵐神色不動,淡然回答:“臣不敢,臣只是相信,皇上天資過人,英明睿智,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唐天霄哈哈大笑著踏向門外,一路指著莊碧嵐說道:“朕實在懶得理你,真是無趣!”
門外,早有一頂不起眼的青幔馬車候著,見他過去,立刻悄然開啟簾子,露出裡面精緻的陳設。
花梨木的車廂內壁精雕細刻,花鳥蟲魚栩栩如生,座椅上鋪陳著柔軟厚實的虎皮軟墊,讓看似普通的馬車不知不覺間透出了不怒而威的皇家威凜之氣。
他閃身進了轎,穩穩地吩咐:“回宮!”
因他是私訪莊宅,莊碧嵐、南雅意不用跪送,卻還是將他送出了大門,久久佇立於路邊。
等行得遠了,唐天霄輕輕掀開車廂後壁的簾子向後望時,只是莊碧嵐正伸去摘去南雅意鬢上一片舊年的落葉,然後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到南雅意身上。
兩人執手立於階下,俱是素色衣衫,寧謐了夜晚的流光,連薄暮也顯得溫柔起來。
他記得,少年時南雅意和他一起時,也喜歡鮮豔美麗的衣裳,是什麼時候起,她捨棄了所有的浮華豔麗,選擇了莊碧嵐喜歡的素衣清淡?
或許,當年她喜歡那些鮮豔美麗的衣裳,是因為唐天霄喜歡她能豔麗奪目不可方物?
就如,如今她喜歡那些清清淺淺的衣裳,是因為莊碧嵐喜歡一襲淡白衣衫素衣翩然?
回宮不久,唐天霄正倚在榻上隨手翻看著手邊摞成小山的奏摺,便聽內侍通報,沈皇后和其父沈度求見。
“來了!”他側頭朝靳七笑笑,“傳進來,朕正想著朕的皇后呢!”
有鳳來儀,一望隔香塵(五)
雖是夜間,沈度還是深紅色繡團獅的一品武將穿著,沈皇后更是盛妝而來。一身正紅色織錦鳳袍,九鳳翔舞的精繡姿態各異,栩栩如生,隨著她步履的行進振振欲飛;高高的朝陽五鳳髻,簪了一枚華貴的飛鳳展翅大掛釵,鳳嘴銜著一枚紅寶石,垂綴下數縷晶芒閃爍的珍珠流蘇,在描繪精緻的面龐投出點點透亮的光斑。
看著二人上前參拜,唐天霄忙叫左右扶起,笑道:“朕剛還在和靳七提起皇后呢,這就來了!鳳儀,數日沒去熹慶宮,你好像更漂亮了!”
靳七忙點頭稱是,乾笑道:“可不是麼,皇上剛還在說,說心裡記掛著,呆會要去看看皇后娘娘呢,可巧就來了!”
沈皇后本來端著臉,此時當著父親的面,也不由地紅了臉,低聲道:“臣妾謝皇上記掛,皇上有這個心就好。”
幾句家常聊畢,沈度便上前諫道:“皇上,這個番邦的什麼公主,潑辣蠻橫,不知禮數,如果進了宮,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
唐天霄眼皮都不曾動一下,慢悠悠地答道:“既然是番邦女子,你還指望她懂中原的禮數?鬧笑話就鬧笑話吧,朕還就想看看笑話呢!”
沈皇后早知自己至尊無上的夫婿行事任性,根本沒法用這些所謂的禮法來約束,忙倚到唐天霄身畔,笑道:“其實臣妾和父親都是擔心皇上安危。皇上你想,這個什麼可燭公主無法無天,可以不問是非對我這皇后的弟弟大打出手,難保不會對皇上無禮,她又是個會點武功的,臣妾實在擔心……”
“你還是擔心自個兒吧!”唐天霄指著沈皇后笑罵,“朕雖說不上身經百戰,也是多少次大戰裡身先士卒拼殺過的吧?大將軍,你說說,以朕的身手,需要擔心這麼個女人嗎?”
沈度乾笑著,忙說道:“皇上武藝卓絕,老臣平生僅見,自嘆不如。不過……這北赫送了公主來,老臣總覺得其居心可疑;北赫人行事奸詐,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大將軍多慮了!其實說來說去,不過是一隻鳥兒的事。”唐天霄打斷他的話,伸手將沈皇后一拽,拽得她跌在自己懷裡,才將她穩穩擁住,笑道,“朕明天就叫人把那隻讓咱們國丈爺國舅爺不痛快的野雁送宮裡來,讓御廚做了湯給皇后吃,以解鳳儀心頭之恨,如何?”
他的動作神情十分親暱,可沈大將軍還在場,左右侍奉的宮女內侍也不方便退下,只是都低下頭,不敢直視這樣的曖昧場景,連沈度也是尷尬,乾咳著轉過頭。
沈皇后窘迫地掙出身來,低聲道:“皇上說得我們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