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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她,冷笑道:“你沒當真,還千里迢迢把這個帶過來,當成寶貝一樣藏著?”
他又拿過下面未及燒的一本手抄詩集開啟看時,果然又是和畫上相同的筆跡,卻是一筆一劃寫成的,規整而大氣,氣勢非凡,彷彿是某位名家特地寫來送給初學者臨摹所用。
詩集的書頁已很是鬆散,應該是時常翻閱的,但封面很整潔,不見一點汙損,也便可見可淺媚對這詩集的珍視了。
他將詩集擲入火盆中,向她喝問道:“這人是誰?”
那詩集卻厚得很,此時火盆明火已滅,一時卻燒不起來。
可淺媚瞥見,扶住地面拖著因久跪而裂痛著的膝蓋,向前爬了兩步,撿起那書,一張張撕扯開,重新引燃了,才擦著鼻尖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低聲道:“這都燒了,皇上還要追究他是誰嗎?”
唐天霄點頭道:“你燒了他寫的東西,就代表你和他沒什麼關係了嗎?你燒了朕寫的東西,也就代表了朕和你沒什麼關係了嗎?”
可淺媚不答,卻道:“聽說太后新送了兩位美人兒給皇上,勝臣妾多多。想來皇上也不寂寞,何苦跑這裡來找臣妾晦氣?”
唐天霄氣極,一把揪住她背後散著的長髮,拖到自己跟前,逼她將面龐對著自己,怒道:“可淺媚,你還敢如此不馴?看朕寵著你,便以為朕便非你不可,所以要這般一次次明嘲暗諷,一次次把朕踩到腳底嗎?”
可淺媚吃痛呻吟,黑黢黢的眼睛不覺抬起,和他相對。
瞳仁裡倒映著彼此的面龐,同樣的痛苦而絕望。
可淺媚便忍不住,低低地抽泣起來,大顆的淚珠直直地滑下面頰。
唐天霄不覺便鬆了手。
可淺媚便蓬著散亂的發,勉強跪坐在地間,垂了頭繼續把手中的詩集一張一張撕下,一張張地燒燬。
唐天霄既不許燒他的東西,她便不再去燒他平時塗鴉的紙張,抓過那捲畫軸,繼續燒那捲畫。
唐天霄凝視著她爬滿淚水的臉,徒有滿腹的怨恚,竟咬著牙發作不出來。
那畫卻裝裱得極厚實,一時不易燒透。
可淺媚低頭瞧一眼,抓過邊緣狠狠一扯。
那軸畫很快被撕作兩截,卻有幾張粉色薄箋悠悠飛出。
裝裱好的畫中竟然有夾層!
兩人都怔住。
可淺媚先抓過一張看了,立時變了臉色,揉作一團扔入火盆中,又急急去撿其他的薄箋。
唐天霄眼見古怪,早抓過兩張在手中,又把丟在地上的畫軸撿起,在夾層裡一掏摸,竟是一堆的薄箋。
胡亂翻開看時,無一例外是寫給同一個人的信箋。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那字跡清秀認真,勾折撇捺間頗見師從大家的風範,運筆卻稚嫩,分明可淺媚親筆。
滿紙荒唐言,只訴相思意。
她喚戀慕的男子為“明瑗”或“七叔”,落款為“淺兒”。
可淺媚臉色煞白,將手中的幾張扔入火盆中,無措地在旁邊跪坐了片刻,忽道:“還我!”
和身便撲上去,搶奪唐天霄手邊的信箋。
唐天霄正看到一處提到自己的文字,“我當為君取周帝之首。但功成日必殘花敗柳之軀矣,怎堪復侍於君前!君其三思,勿負當日白首之約!”
他居然全身都冷了,手足凍僵了般動彈不得,竟由著可淺媚慌慌張張將那些信箋都奪了過去,冷眼看她一行淚水,一行汗水,嗚咽著把她自己的滿紙相思焚作灰燼。
終於,連畫軸也焚盡了,只餘了嫋嫋的青煙緩緩向窗外飄蕩。
她已跪不住,疲倦地坐在火盆邊,緊緊地抱著肩,低低地悶著頭,再不看他一眼。
她膝間的傷處已經裂開,鮮血映透了素裙,像雪地裡突兀地開出的兩朵牡丹。
唐天霄似連心都被某種冷意凍得失去知覺,而頭腦終於在針扎般的疼痛裡冷靜,出乎意料地清醒著。
他盯著她那張慘白的面頰,徐徐道:“李明瑗,南楚時曾封信王,南楚末帝李明昌的第七個弟弟。據說其人才識過人,優雅俊美,風清骨峻,向得南楚那些冥頑不靈的遺民們擁護。原來,你也是他的人。你是為了他才委屈自己前來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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