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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感覺得出,她沒有死,也許……也不會死。
她只是睡著了,以一貫的任性和無禮,懶得去理他。
可若他纏得緊了,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親。暱她,逗。引她,她便也會懶懶地回應他。
也許有意識,也許無意識。
總之,她極緩慢地吞嚥著他喂的藥。
半碗藥下去,唐天霄心頭的酸苦愈不可忍,終於忍耐不住,把她抱緊在懷裡,竟孩子似地大哭起來。
香兒、桃子深感自己有必要避開。
唐天霄平素裡性情雖好,可最近乖僻得很,保不準便因為她們看到了他的失態而心生不悅。
可她們正要離去時,桃子向可淺媚瞥了一眼,忽然指著她驚叫起來。
可淺媚乾澀的睫不知什麼時候溼了。
一滴兩滴的淚珠,緩緩地順著眼角滾落。
她的唇微微地開闔,一下兩下,根本沒能發出聲音。
可僅從那口形,她們立刻辨認出,她在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天霄,天霄……
吃了藥,可淺媚的高燒至傍晚時略略下去了些,但到夜間卻又高了上來,整個人燒得像個小火爐似的。
太醫院已亂成了一團,研究了半天,依然只敢開了退燒為主的藥來,卻都道這樣燒下去,能不能捱到天亮都難說。
莊碧嵐聞知,也是著急,可惜他的身份尷尬,連南雅意都給扣在宮中一時不得相見,更不敢前來探望這位結義的妹妹了。
不過交州卻有位以針灸聞名的大夫正在他府上,遂悄悄薦給了唐天祺。
唐天祺已聽得可淺媚病情極險,也是病急亂投醫,也不管皇室與交王矛盾重重,當即領了那人進宮,只說是自己找來的民間大夫,給可淺媚施了一套針灸術,一時卻也看不出什麼效用來。
唐天霄並不發怒,沉默地守在可淺媚身畔,平靜得出奇。
這種平靜卻連唐天祺看著都覺害怕,擔心他一怒之下,不但砍了太醫的頭,順帶連莊碧嵐薦來的大夫也砍了,急忙帶了那大夫出宮,連夜送出京城去了。
香兒、桃子等人一刻不住地為她用溼冷的帕子敷額或擦拭身體,期待能降下些體溫來。
可她額上溫度雖下去些,身體卻依然冒著火一般滾燙,誰也不知道她在這樣的燒灼裡還能堅持多久。
一時唐天霄立起身,解了衣衫,換了件極單薄的中衣。
隨侍的宮人只當他要睡,誰知他竟開了門,徑自走了出去,步下丹墀,久久佇立於殿外空庭中。
此時已近中秋,白天尚可,夜間卻著實得冷了,穿夾的走在外面都會覺出陣陣寒意直砭肌膚。
乾元殿建得宏偉,前方便是極是空闊,前方只設有日晷、嘉量、石鶴、石龜等物,連擋風的影壁都沒有,更比別處冷上幾分。眼見唐天霄這般單薄立於外面,宮人俱是驚訝。
靳七搭了件披風,過去道:“皇上,外面風大,涼。”
唐天霄點頭道:“那你回殿內去吧!小心守著淑妃。”
靳七愕然。
站了半晌,唐天霄卻也便回房去,臥到床上,摟了可淺媚火赤的軀體,讓她緊緊靠著自己的肌。膚,許久才放開,卻又起床走出殿去了。
如是數回,眾人總算看明白他在做什麼了,已是一身大汗。
他分明是有心到外面去把自己凍得周身冰涼,再用自己軀體的涼意熨上可淺媚肌。膚,以冀能降下她的體溫來。
靳七不敢勸阻,只令人快快煮了驅寒固本的湯藥來奉上,希望不至於沒救下淑妃娘娘,卻搭上了大周皇帝。
不知是全力的診治發生了作用,還是唐天霄的那份誠意感動了上天,可淺媚快天亮時終於開始退燒,而不是走向死亡。
太醫見狀,無不鬆了口氣,診脈後回稟道:“只要能退下燒來,多半便能保住了!”
眾人聞言,便都略略鬆了口氣;唐天霄撐著額坐於床榻邊,黯淡的面龐雖是一臉疲倦,眼眸已是清熒。
至於他們話中之意,是指保住可淺媚的小命,還是保住他們自己的腦袋,一時已沒人去理會了。
唐天霄只顧著救人,幾乎不眠不休,那廂宣太后盡數聞知,尤其聽說不顧自己乃是萬金龍體,不惜以身取冷救護可淺媚時,又是驚惱,又是心疼,一早便親身趕到乾元殿來,催逼著趕快用膳休息,又把靳七等從人叫來斥責道:“皇帝年輕,不知保重,你們這群人又是幹什麼吃的?若是皇上因此病了,別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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