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俗情自繫縛(第2/3 頁)
,她疑惑地望了望趙子服,趙子服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
她看著福伯,昏黃的燈火下,福伯的臉上溝壑縱橫,一張嘴咧著嘿嘿地笑。他似乎同爺爺也差不多年紀,也一樣是軍伍出身,可福伯的身上一點也沒有爺爺身上的凌烈之氣,有的卻是比爺爺多了許多的俗世溫情。
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福伯這裡,會覺得畏怯拘束。因為有些東西,一直在她從前的世界之外,她從未體驗過,自然不知如何回應。
日光下,雲夢村裡的老爺爺摟著孫女,坐在村口的墩子上,分享著糕點糖果,講著從前戰亂的故事。是那樣的,她從未體驗過的塵世之情。
可自她認識了趙子服,世風人情,絲絲寸寸,都滲入到了她心底。她的心也一點一點地,觸到紅塵的萬丈煙塵。
她不曉得福伯為什麼給他這刀幣,她仍是伸出手,接過了這三枚刀幣,恭恭敬敬道:“謝謝福伯。”
“好,好……乖,乖……”福伯拍了拍趙子服的肩膀,“你小子說話算話,我算是瞧見了。”他的神情,便似一個慈祥的長者見到一對珠聯璧合的小情//人,月夕又沒來由地覺得心口酸酸的。
福伯一點也不像爺爺,可又真的好像爺爺,她十年未見過面的爺爺。
趙子服牽著月夕的手,緩緩地走著,走的比方才還要慢。背後福伯麵攤的亮光,慢慢地變暗。月夕回過頭去,福伯正熄了灶裡的火,收進了風燈,一個人拿著門板慢吞吞地插到門閂上。他年紀大了,燈光一暗,眼神便也差了許多,對了好多次,才對上了一個。
月夕正想回去幫福伯一把,趙子服卻朝著她,搖了搖頭。
她幾乎忘了,他們軍伍出身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傲氣,絕不肯受人同情可憐。就好象爺爺,身上的病時好時壞,卻從不喊一聲痛。
爺爺的病,可是好點了麼?
她遠遠地站著,瞧著福伯將門板一扇一扇地合上。終於“咔嗒”一聲,最後一扇門板落下,將風燈的光擋在了裡面,也擋住了他孤獨老邁的身影。
爺爺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可也是這樣的寂寞?多年戎馬倥傯,可有寸心惦記自己的孫女?
有的,必然是有的。
否則何以十年來風雨無阻,書信往來?信中雖從不訴親情,可天文地理兵法詭道,一字一句都是爺爺教導她的苦心。
她是個女兒家,爺爺為何要教她這麼多?無非是同天下每一位老人一樣,都想見到自己最得意的東西,流淌在自己子孫的血液裡。
她是個女兒家又怎樣,她也是爺爺唯一的嫡親血脈。
她默然了片刻,轉過身來。忽然覺得一個冰冷的東西,貼上了她的雙眼。
那淡淡的旭日青草的氣息,貼近了她。是他的唇,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眼睛麼?
還是,他親了她?
他們曾經同榻而眠,形狀親密。可為何如今這輕輕的一下,會叫她心悸地抽了一口氣?
難道越是心相近,倒越是言行拘謹了?
趙子服將月夕攏入懷裡,輕聲地問:“想起你的爺爺了麼?”
他又猜中了她的心事,可這一次,卻沒有猜得十足。她笑著搖了搖頭。趙子服微微一愣。月夕道:“還有師父。”
趙子服啞然失笑,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才放開她,嘆道:“月兒,該走了。”
固人命兮有當,孰離合兮何為?這是她曾說過的話。
月夕低著頭,半晌也沒有說話。趙子服又捋了捋她凌亂的秀髮,輕聲道:“下次若再遇上花五,我不在身旁,自己要小心。”
他什麼都猜得到,是她下山遇上了花五,才將花五引到邯鄲來。邯鄲,有趙子服會幫她。她為何要下山,要去哪裡,他卻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可除非月夕自己開口,他不會問她去哪裡?
“莫要再像方才那樣看著旁人,”他瞧著她,“我……會很生氣。”
月夕那樣逗花五,他在樹後瞧見了會生氣,花五那樣看月夕,他瞧見了也會生氣。他不是看慣了風月麼?快風樓和碧月紗的姑娘們,都是這樣瞧著男人,為什麼他獨要生她的氣?
月夕抬起頭,他的眼裡一半無賴,一半哀求。她要怎樣對花五,是她的事情,與趙子服何干?可她輕輕地笑了,竟然會說:“好。”
“去吧。”
可她沒有走,而他,也沒有走。許久,他才默默轉過了身去,慢慢地離開。
既是分別,總得有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