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入堂催議事(第1/2 頁)
郡守府的廳堂裡點亮了火燭,僕役隨從都退下了,坐了四人:平原君,信陵君,馮亭與趙括。而月夕是站著的。
趙括看著她,靠在信陵君身後的柱子上。她從前又鬧又笑的樣子,全不見了蹤影。
他還是想看見她笑的樣子,那麼嬌俏那麼隨興,那才是月夕該有的樣子。可無論他喜歡怎樣,眼前的月夕,站在一旁,手中卷著自己的絲帶,拘謹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剛剛被主人訓斥了的小丫頭。
“無忌,你來上黨所為何事?”平原君一開口,便開門見山。
“姊夫,實不相瞞。馮郡守派人到大梁求援,無忌故此前來。”信陵君微笑道。
“是麼?”平原君一臉的詫異,“我們趙國也收到了靳郡守的訊息,趙王這才吩咐我速來救援。”
“咳……”馮亭面色尷尬,苦笑道,“上黨危若累卵,馮某臨危受命,能得兩位賢公子前來相助,實在是三生有幸。”
他面上惶惶,大汗淋漓,任誰都瞧得出,他哪裡是三生有幸,反而像是三生有難。
平原君看了他一眼,叫道:“哎喲,馮郡守,你怎的滿頭大汗,可是要開窗戶透透氣?”
“不……不……不用,”馮亭連忙擦了擦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郡守,你熱得連話都不會說了麼?”月夕終於也笑了,“不如叫靳蘣出來替你說兩句?”
“對啊,靳蘣呢?”平原君附和道,“我們到了許久了,靳郡守怎麼還不露面?他派人向我們趙國求救,如今我們來了,卻為何不來見我們?”
“身為郡守,自己的兒子都被人捉了,他哪裡有臉來見平原君你?”月夕嬌笑道。
“姑娘說的可是靳韋?他為上黨存亡,不顧個人安危來我趙國報信求救。這等仁義之士,是誰要捉他?”平原君大驚失色。
“我不曉得是誰要捉他,”月夕笑道,“可眼下這局面,除了秦國的人,還有誰這般厭惡為上黨求援的人呢?”
她和平原君兩人一唱一和,故意擠兌馮亭。馮亭雙唇發白,微微顫抖,不停的擦汗,仍是一句話也沒有。
“月兒……”信陵君微微一哂,對月夕搖了搖頭。月夕瞪了馮亭一眼,不再說話,反倒是平原君笑道:“無忌,這小姑娘有趣的很,叫她把話說完!”
“馮郡守,月兒憂心她的師兄,言語冒犯,還請勿要見怪。”信陵君對馮亭拱手道。
“公子多禮了,沒什麼可見怪的。”馮亭忙回禮,半晌才反應過來,“師兄?這位姑娘的師兄是誰?”
“哼……你捉了我小師兄,莫非想不認賬麼?”月夕輕哼道。
“若真有,在下不敢不認,可在下實在不知……”馮亭忽然如夢初醒,對著信陵君道,“莫非靳韋便是這位姑娘的師兄。”
信陵君微微點頭,和聲道:“月兒曉得她師兄被囚,一時情急,才與眾人起了衝突,也請諸位海涵。”
他才見到月夕,卻已經探明瞭不少事情。月夕聽他話語溫雅,面上風流韻和,三年不見,仍如從前一般一絲都不曾變過,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轉頭卻正瞧見趙括正望著他,他臉上不再似方才那般嚴峻,反而多了些歉然之意,她一陣惱怒,“哼”了一聲,轉過了身去背對著他。
“無忌,這小姑娘是什麼人?”平原君指著月夕,笑問道。
“我與她師父是好友,”信陵君微微一嘆,“一向也將她當成侄女看待。”
“侄女?”眾人都有些詫異。
月夕心中微微冷笑,可卻笑著道:“怎麼?不像麼?”她坐了下來,側身靠在了信陵君的背上,一手支腮,笑盈盈地對信陵君道:“師叔好,侄女有禮了……”
她毫無禮數,這個樣子,就如同在大梁夷山上對待趙括一般。她雖瞧不見趙括與信陵君兩人的神色,卻想得到他們定是一齊搖頭微喟,不禁捂住嘴,悄悄地笑著。
“這小姑娘,同我那小女兒年紀差不多,卻淘氣多了,實在好玩……”平原君哈哈大笑,“無忌,這小姑娘的師父,大約有些本事罷?你求賢若渴,便對他的徒弟也多關照了幾分。”
他這話一語雙關,明捧暗貶,表面上是讚揚月夕師父與信陵君,可其實卻暗指信陵君的仁義,也不過都是利益驅使罷了。
信陵君淡淡一笑,不欲辯駁。月夕卻笑道:“若論好客養士,誰還能比得了平原君呢?公子以己度人,方才有感而發吧?”
她毫不客氣,一句話便頂了回去。平原君乾笑了兩聲,也不來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