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情知難捨棄(第2/3 頁)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在長平失去神志前,身上已經中了許多箭,他只當自己必死無疑,從未想過還有醒來的一日。他幾乎忘了是怎樣活了過來,這三年又是怎麼熬過來的。直到兩年前他在楚國遇見了阿璃祖孫。
阿璃這丫頭,表面刁蠻,嘴巴也毒辣,與自己又不避男女之嫌,可其實心思細膩,最曉得在哪裡適可而止。她真有幾分像月夕,這一路上陪著他說說笑笑,日子也好熬了許多。
月夕他尚且可以交託給胡衍,烏雲踏雪以後怎麼辦?
外面太冷,他怕烏雲踏雪受凍。他挪開門板,出了門去,烏雲後面露出了隱隱的日光。阿璃原來已經回來了,正在烏雲踏雪面前,手裡甩著一條青色的絲帶,逗弄著它,又低頭去幫烏雲踏雪繫緊馬蹄上的細絲帶。
“阿璃。”趙括心頭一凜,沉聲叫道。
“大哥。”阿璃笑著轉過身,想將那青絲帶收到懷裡去。趙括早已三兩步向前,從她的手裡一把奪過了那青色絲帶。
那條青色的絲帶,似綢非綢,似紗非紗,陽光之下,前端銀光閃耀。還綁著一個青色的香囊,上面繡著一匹黑馬。香囊正隨著絲帶晃動著。
這世上再無第二人會有這條青絲帶,也再無第二人會有這樣的香囊。
趙括一股怒氣直衝心頭。喝問道:“你為何要去偷東西?”
“大哥,我沒有。”阿璃叫道。
“那這條絲帶……怎麼會到了你手上?”趙括緊緊地握著這條青絲帶。怒視著阿璃。阿璃雖覺委屈,卻絲毫也不畏懼:“大哥,我沒有偷。是她自己給我的。”
“她怎會將這個給你?”趙括冷笑道。他曉得那個人,或者會舍了這條絲帶,可她卻是死也不會丟掉這個香囊的。
就如同他,一直將霜墨帶在身上。昨夜絲帶劃破他的衣襟,他先想到的是霜墨可是被弄損了。一定是阿璃又手癢,去偷了她的東西。
“她的功夫比我好上那麼好。我怎能從她的手上偷得過來呢?”阿璃委屈道。
“她方才昏迷了過去……”
“可她回到快風樓便醒了,我還見到她同一個人說話呢。”阿璃不服氣道。
“她絕不會將這香囊給你。”趙括搖頭,除非她方才真的被他傷透了心。可他又覺得,就算他傷透了她的心,她也是不會丟掉這個香囊的,除非……是她對自己死了心。
只有他自己曉得,他有多希望月夕能對他死了心,便就有多怕月夕真對他死了心,以至於他不能相信月夕將它給了阿璃。
他心裡矛盾糾結,看見阿璃的眼中滿是淚水。一臉委屈之色。再一想阿璃平時行事作風,雖然刁鑽,對於不喜之人言辭刻薄。卻絕不莽撞。他覺得事有蹊蹺,心生歉意,和聲問道:“真不是你拿的?”
阿璃悶著頭不說話。
趙括嘆了口氣,撫著她的頭髮柔聲道:“是大哥不好,誤會了你,你絕不會去拿她的東西。這東西一定是她給你的,對麼?”
阿璃這才抹著淚,趴到了趙括的懷裡,點了點頭。
趙括忽然心中冰涼冰涼的。他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仍是和聲道:“她怎麼會將這東西給你了?”
阿璃趴在他的懷裡。轉涕為笑,把玩著自己長長的秀髮。道:“我到了快風樓,悄悄到了她的房間窗外,看到胡大哥送她進了房,在她的榻邊坐了許久。可胡大哥一出門,我便看見趙姬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才知道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同胡大哥說話罷了。大哥,她可真狡猾……”
趙括嘆道:“她一向都是極聰明……”
阿璃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又道:“我見她沒什麼大礙,正想回來陪你,便聽到外面有布穀鳥的叫聲……”
趙括頓時眯起了眼睛。月夕在馬服君府那幾日,他也曾聽到過布穀鳥的叫聲。
阿璃繼續道:“冬天哪會有布穀鳥,還是這樣的深夜時分,我便曉得肯定有古怪。果然趙姬開了一扇窗戶,有個人進了趙姬的房子。她和那人悄悄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那人又從窗戶走了。趙姬卻又叫了我進去,原來她早曉得我在外頭了……”
“以她的功夫,你要做什麼事情,確實是瞞不過她的。”趙括嘆氣道,“剛才是我一時糊塗,誤會了你,大哥向你賠罪。”
“我怎麼會怪大哥?”阿璃的腦袋,在他懷裡拼命地搖了搖,接著笑道,“她把我叫到房間裡去,也不跟我說話,只是瞧著我發愣。就這樣大半個時辰過去,我心裡擔心你,又想要走了。她這才說有一樣東西,要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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