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花白蘼蕪香(第2/2 頁)
一陣淡淡幽香從窗縫裡悄悄鑽了進來,這夜北風這般凜冽,卻吹不散這幽香,瞬間便瀰漫了整個客棧。少年奇道:“哪裡來的白芷香?”
冷麵青年輕吸了一口氣:“不是白芷,是蘼蕪。”他將眼睛貼著窗戶縫,雖瞧不見客棧最外的動靜,卻能見到雪花已停,臨窗數棵梨樹,枝上梨花半合半開,沾滿了白雪。
梨樹枝晃了晃,抖落了些雪下來。忽然聽到聽到“咯咯”的女子的嬌笑聲,一個輕飄飄的白影落了下來,坐在了樹枝上。
冷麵青年瞧不見這樹上人的容貌,只依稀看見是一個女子,白色的裙子,細細的腰,烏雲般的頭髮到了腰間,光腳穿著一雙與裙子相同質地的白鞋子。
今年此刻,雖是仲春卻仍降雪,可見天氣尤寒。可那梨樹上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裙子,似紗非紗,似綢非綢。腰間繫著一條長長的青色絲帶,垂到腳面。北風吹起她的裙子,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上,露出一雙秀直光滑的小腿。
這滿樹梨花正欲與雪爭白,可她的肌膚卻好似比梨花與雪都還要白上三分。
“小妖女,你出來……老子跟你拼了。”一個粗狂之聲大喊。這裡梨樹甚密,這女子又是一身雪白,藏匿在其中,竟然沒教外面的人瞧見。
少年聞聲,忙將冷麵青年護到了身後。笑面青年擋身到了兩人前面,貼到了窗縫上,瞧著外面的動靜。
一隻手伸了下來,如春蔥般的手指脫下了鞋子,輕輕地揉了揉了腳踝。這慵懶的樣子,好似她剛剛走了一程遠路,才回了家,躺在舒適的錦裘上,要好好地休息一般。
腳面好似牛乳般潔白,唯有那右邊的小指根處,有一個暗紫色的新月狀的印記。
她的腳又滑又細嫩,笑聲裡仍帶著一些稚氣,彷彿都在告訴瞧她的人,她的年紀並不是很大,也許不過是一個將要及笄的女子。可這樣一個小女孩,每一個身姿,每一個動作,無不透露著天然的嬌媚。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小妖女跟了我們一路,公子你先走,我們弟兄拼死也要攔住這個妖女……”
“不行,我怎可丟下你們……”
店內笑面青年聽到此處,眉頭一蹙,反身一手放在門閂上,正要推開房門。忽然聽到有人叫道:“公子你看,那是誰來了?”
那正揉著腳踝的手也緩緩地停了下來,又慢慢地將鞋子穿到了腳上。一個既稚嫩又嬌柔的女子聲音輕笑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平原君鼎鼎大名,原來亦不過如此……”
梨樹枝又微微顫動,那白色的身影,隨著“咯咯”的笑聲,騰空而起,瞬間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她坐過的梨樹枝上,與旁邊相比,少了一枝白雪,地下墜落了幾朵梨花瓣。而那蘼蕪的幽香,也慢慢地淡去,再不可聞。
她來時,像一陣輕雪,紛揚入人心;她走時,像一陣清風,吹皺了一池春水。
冷麵青年本正閉目冥思,聽見笑聲遠去,一把推開笑面青年,推開了窗扇,望著窗外的白梨花,面上露出了悵惘之意。笑面青年卻微微垂下了頭,輕笑道:“小妖女?”
外面一把極為溫柔的男子聲音響起:“姊夫,可還無恙麼?”
“還好,你一來,那妖女便走了。”平原君肥胖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梨樹下,聲音仍是十分鎮定,“你怎得來了?”
“姊夫出逃秦國,我本該早來要來相助……還請姊夫恕我遲來之罪,”那溫柔的聲音道,“可知道那女子是什麼人麼?”
“實在是不曉得,那小妖女跟了我們兩百多里,只聞聲不見人。雖未殺人,卻將我們折騰得好苦……”那粗狂的聲音大聲道。
那溫柔的聲音沉默了半晌,嘆息了一聲,輕聲道:“姊夫無恙便好,此處已是邯鄲城,料她也不敢妄動,無忌這便護送姊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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