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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奔向大洋彼岸
(17)奔向大洋彼岸
1944年10月的一天,朱維衡終於踏上了去美國的航程。
從昆明搭乘美國麥道飛機,飛往印度加爾各答,再乘火車抵達孟買。在孟買等船差不多一個月。
這是朱維衡生平第一次坐飛機,非常新鮮。同機留學生有四五個,其中一位女同學還抱了兩歲的女兒一起上。朱維衡的座位在第一排,不像別人,前面有前一排的椅背,椅背上有口袋,可以裝東西,他的面前是機艙壁,光光的,什麼也沒有。一路飛來,隨著氣流上下疾升疾降,飛機飛過喜馬拉雅山峰時,顛簸得特別厲害。到達印度邊境城市加油時,氣候非常炎熱,見到的人們與自己長得都不一樣,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外國。幾個同期同學在飛行時是誰也不敢離開座位,下來休息了,才開始說話,都互相問:“你吐了幾口袋?”朱維衡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問他們什麼幾口袋?才知道他們都嘔吐了。可是朱維衡不知道他們前面椅背的口袋裡都有“嘔吐袋”,幸虧他不吐,要不然一定會把第一排座位周圍吐得一塌糊塗。
機場上的工人,都長得乾癟瘦小,乾的卻是很重的活兒。那個機場顯得簡陋,比不上昆明。一個多小時後上機繼續飛,就到了加爾各答。中國旅行社已經給他們都安排好住在哪個旅館,一個大房間,住上六七個人,同一個旅館已有同期的留學生好幾個人。住定以後,朱維衡就和原來在中訓團同一班的幾個人一起去買上船必須帶的毛毯,床單,墊褥等。
加爾各答是印度第一大城市,英國人經營了多年,柏油馬路很寬,歐式的辦公樓,大型商店有不少,小商店就更多了,但房子可就低矮差勁了。這座大城市的人口不亞於上海,馬路上到處都是人,公共汽車沒有門,在車開行時,乘客可以隨時跳上跳下,而且每一輛車都擠得滿滿的,看上去覺得真危險!大馬路最奇怪的是,三三兩兩地,幾頭大牛,大大方方地在馬路中間散步,汽車,行人都客客氣氣等它們透過。如果你在馬路上步行,很快可以看出印度的貧富差距和等級制度:大洋房、大花園的大鐵門外,有穿漂亮制服像個軍官似的門衛站著,那必定是大佬或達官貴人的家;不遠處樹蔭底下坐在地上,拿右手抓飯,伴一點辣椒粉往嘴裡送,那就是剛討到飯的乞丐;其他大部分人還正在追著行人討飯,其中很多是拖兒帶女的貧困者,那是所謂的“不可接觸者”,最下層等級的“賤民”,大家避而遠之。這個社會不平等現象,真是太明顯了。
房間裡的電風扇是通宵開著的,但還是熱得難以入睡。次日,朱維衡跟著同期的秦元勳、方振聲、俞藹亭一起搭乘小火車去大吉嶺看日出,那是在印度北邊尼泊爾國境內,小火車開得很慢,爬山很費力的樣子。到了那裡,已經傍晚,先在小旅館住下,然後出去逛街。其實只有一條街,專為看日出旅客服務的,都是小攤販,賣手工藝紀念品。第二天天不亮起來,走一段路到觀察點,冷得要命。等到看日出,最初只覺得黑夜漸過,可見天邊呈深紫色,愈來愈明顯的紫藍、泛青色、又變綠,淡綠而黃,變成橙黃間紅色,不一會兒,先見一線亮光,幾秒鐘後,突然一下跳出紅日的約五分之一,然後其餘部分慢慢升起,與此同時,周邊天際的雲彩,五彩繽紛,瞬息萬變,煞是好看,等到大紅太陽全部露出臉來,天空頓然青天一色,那日出奇觀也就結束了。朱維衡在中學上地理課時學到有個尼泊爾國。這次親自踏上了她的土地,是以前所沒有想到過的。
回到印度,仍舊住在原來的旅館。下一批留學生到來,其中有朱維衡認識的吳旭升,帶著黃中和董梅真、N兩位小姐他們直奔朱維衡同一個旅館。吳旭升在中訓團與朱維衡同一班,前後位,彼此談得來,所以他知道朱維衡何時到達印度,住在何處,只是晚了四天到達。自此,朱維衡就和他們一起行動,搭乘火車去孟買等船。車上幾天,朱維衡發現N表現出對黃中特別親熱。N躺在臥鋪上層,大聲唱著“教我如何不想他”的情歌。吳旭升很清楚N與朱維衡的關係,看到這種情況,很有些不快,但又不能怪黃中,誰都看得出不是黃中主動的。吳旭升知道,N與董梅真因為在重慶想早點買到去印度的機票,就去找在中航公司的黃中幫忙,這樣才在一起的。孟買是海濱城市,沒有加爾各答大,但比較乾淨,西洋式建築較多,有點上海租界的樣子。他們等船實足等了一個月,把這座城全玩遍了。但錢不多,不敢亂花,只能去免費的公園,或是很便宜的地方逛逛,因為同時等船的人很多,都只好逛街,所以幾乎天天能在路上碰到熟人。朱維衡和N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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