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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看燈,不然就哭得聲嘶力竭滿地打滾。方蘭生看她這樣又哪裡捨得?只好捨命陪侄女,帶著她出來看燈。
小東西看了什麼都要,不一會兒就買了一大堆東西。五六歲的小胖墩,方蘭生馱著她走了半條街也有些吃不消了,扭頭看到有一個攤子在賣河燈,心中一動,便對下人道:“我有些旁事,你帶著小姐去逛,仔細些,莫要叫她磕著碰著,走丟了去,明白了嗎?”
下人將方沁兒抱過來,點頭道:“是,老爺。”
總算空出手來,方蘭生在小攤買了一二十隻河燈抱在懷裡,朝著河邊緩步而去。河邊早有人在放河燈小船,熱熱鬧鬧你推我搡的,河面被那些燈擠得滿滿當當,一絲空隙也讓不出來了。方蘭生左右看了看,朝著人較少的地方慢慢走去。
他走了很久,過到了河對岸來。此間並無建築,一大片荒涼之地,唯有成片野蘆葦浩浩茫茫瘋長起來,幾乎要比他還高了。秋意正濃,又有不知躲在何處的秋蟬不厭其煩的叫著,更添寂寥。
方蘭生撥開它們,走到河邊,將河燈放在腳下,然後蹲下身取出火摺子一隻只點了,水隨而去。
“今日中秋節,便買了些燈放給你,我月月都放好些,卻不知你看不看得到。老人說像你這般的人,最容易半路走丟了去,點了燈,便能明瞭你的眼,遠遠的看著,不由自主的就走回來了。”方蘭生親了親手中鮮紅如血一般的河燈,將它放在水上。
“前些日子,我在琴川見到一個少年,那個人穿著天墉城的衣服,眉間有一點如火硃砂……和你很像……見到他的一瞬間,我幾乎要以為是你回來了。可他與我擦肩,並未回頭,我便知道,他並非是你。可憐我空長了十幾載,還在做夢。我遠遠的看著他走遠,彷彿依稀見到了,當初你走時候的模樣。也是像他這樣,頭也不回的……”
“我努力的去想你的樣子,可不知怎麼我竟然想不起來了。我幾乎要在大街上急哭出來,萬幸的是,最後我還是想起來了。想想也是,你就像是烙在我心中一樣,烙的時候鮮血淋漓,長好了便哽在心頭,怎麼會輕易忘記呢?想忘記,怕只能連皮帶肉撕下來……我怕疼,膽小,便怎麼也撕不掉了。”
“木頭臉,我這輩子,都會給你放燈,等你回來……”
哪怕,你不會再回來。
我明白的,有些人,錯過,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再見不到。
而我在紅塵中沉沉浮浮,苦苦掙扎,唯恐有一日忘了你。只是怕若你回來,找不到回家的路,只是怕若你回來,卻發現我已忘記了你。
回首往昔,常常會以為那只是黃粱一夢;再見故人,唯有我歷經滄桑容顏老去;就地重遊,已是滄海桑田人有不同……可憐、可悲、可笑……
糾糾纏纏,回首往昔總以為是夢,盼著夢醒,又恐醒來。盼著遺忘,可真的忘了,又哭著鬧著拼命想要回想起來,想起來,又連皮帶肉血淋淋的疼……此生,怕只有將死之時才能真正醒來,真正死去……
然而,我絕不後悔。
放完最後一個河燈,方蘭生站直了身子,他的袍子垂落沾溼了一邊衣角。有夜風徐徐,撩起他的髮絲,帶走了他放下的只只河燈,飄著遊著,朝著前頭去了,慢慢的也看不見了。
不時的、零散的有幾隻別人放的小船,開開心心的,像是慶祝什麼了不得的大歡喜一樣,急著過來了,又急著走了。
河水倒映河岸燈火,火樹銀花,亮亮堂堂的照亮了小半邊天。人群之中喧囂有,嬉笑有,吵鬧有,人人成雙結對,連平日裡愁眉不展的乞丐也收起了破碗,拿著燈笑唱起數來寶。
有歌女在水中亭彈起琵琶,斷斷續續的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晚來風急,歌聲在風中散了開,方蘭生只能聽到一點點變了調走了音的尾巴,撓得人心中難受。河面中,最後一隻匆匆而來的小船,來不及轉彎,被河水悄悄吞噬,一絲痕跡也不曾留下。
方蘭生站在河邊,彷彿被人遺棄了一般,河對岸的熱鬧一點也不曾進到他的心裡,他只是冷冷的、傻傻的站著,任由夜色將寒意籠罩全身。有夜晚歸巢寒鴉,自頭頂掠過,撒了一地寂寥孤單。
不知哪家頑童點了鞭炮,在夜空中噼裡啪啦的炸開來,便有人大聲呵斥,卻只說到一半復又歡笑起來。又有人點了煙花,五顏六色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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