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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罷。”逢若只得又坐下。
希僑道:“我要走哩,家中還忙著哩。”紹聞道:“豈有此理。”逢若道:“大哥如何要走?”希僑道:“你不叫我走,我實實閒坐不來。既沒有戲,也要弄個別的玩意兒,好等著吃你的飯。”紹聞道:“先父在日,家法最嚴,委實沒有玩的東西。”希僑道:“下邊人必有,向他們要,只怕使不盡的。”
紹聞道“他們也沒有。”希僑道:“難了!難了!”逢若道:“我順袋內帶了一副色子,可使的麼?只是顯得我是個賭博人。還沒有盆子,沒有比子,況也沒有擲手。不如咱們說話罷。”
希僑道:“這兩三天,話已說盡了,胡亂弄個碗兒咱玩玩。”
寶劍在院裡尋了一個澆花的磁碗兒,說:“這也使得麼?”希僑道;“也罷。夏賢弟,掏出你的‘巧言令’來。”逢若撩起衣服,解開順袋,取出六顆色子,放在碗裡。希僑抓在手內,只是亂擲。說道:“你家未必有賭籌,快取四五吊錢,做碼子。去叫王賢弟來,大家好擲。”
話未說完,只聽德喜兒說:“婁師爺來了。”說話不及,婁潛齋、程嵩淑、孔耘軒已上的軒來。大家起身相迎,為禮讓坐。這盛希僑雖驕傲,只是三個人懼是本城的前輩,況程嵩淑,希僑平日以世叔稱之,只得讓三位上坐。潛齋道:“這二位英年,我不認得,請間高姓?”嵩淑道:“這一位是藩臺公家孫。此一位我也不認得。”希僑道:“是夏老爺公子夏逢若。”嵩淑道:“盛世兄,你認的這二位麼?”希僑道:“不認得。”嵩淑道:“此位是北門婁先生。此位是文昌巷孔先生。”希僑道:“久已聞名。”婁、孔同聲道:“不敢。”嵩淑問希僑:“令祖老先生《挹嵐齋詩稿》《秣陵旅吟》《燕中草》,近日刷印不曾?”希僑道;“不知道。”嵩淑道:“這是令祖詩稿,家中有藏板,如何說不知道?”希僑道:“家有一樓印板,也不知都是什麼,已久不開這樓門了。”嵩淑向潛齋道:“《棍嵐齋詩稿》,二公見過不曾?”耘軒道:“我記得上面有贈程兄的詩。”
嵩淑道:“那詩是我十五六歲時,老先生到舍下,與先君閒談,我總角侍側,老先生問及我的名字,即口占一首,勉以上進。到如今老大無成,甚負老先生期望之意。一言及此,令人愧赧欲死!”因又向希僑道:“當日令祖,猶勉我以遠大。今世兄偉表敏才,亦當加意刻勵,以繩祖武。近聞人言,世兄竟是不大親書,似乎大不是了。”
原來浮浪子弟見了端方正人,未有不生愧心。今嵩淑當面直言,盛希僑竟是如坐針氈。只見滿面通紅道:“世叔見教極是。”耘軒見這光景,便插口問道:“桌子上一個粗碗,裡頭什麼東西?”嵩淑立起身來一看,原是六個色子,遂搖頭道:“這卻豈有此理,不是事了。”婁潛齋道:“紹聞,這是做啥哩?令尊在日,你家有這東西不曾?你且說,你見過不曾?到如今令尊靈柩在堂,你公然竟是如此!你如今去開開廳房門,我到令尊靈前痛哭一場,有負託孤之重。”這幾句話,把紹聞說得混身都是顫的。那夏逢若,只恨不能在《封神演義》上,學那土行孫鑽地法兒,只低著頭,剔指尖灰兒。這希僑尚勉強說:“原不是賭錢,只是擲狀元籌行酒令的。”
大凡敗家子弟性情,俱是驕傲的。今日希僑如何不拿出公子性情來?只為嵩淑開口幾句令祖,希僑也不是土牛木馬,也自覺辱沒先世。況在尊輩前,又難以撤野。真正走又不能走,坐又坐不下,說那囹圄柙床之苦,也比這好受些。
少頃,王中到了。原來王中為甚這半日不見伺候賓客?只因紹聞知道盛公子今日要來,恐王中礙眼,著他鄉中催租。到了南門,送租人已來,只得回來。到家聽說碧草軒來了盛、夏二位,又來了婁、孔、程三位,又見王隆吉在樓下被姑娘催往軒中坐席,隆吉聽說三公在坐,死也要在家中吃飯,說鋪裡事忙,急緊回去。王中心裡明白,便上碧草軒來。見了紹聞說:“佃戶送租俱完,迎到南門,一齊來到,賬房閻相公收訖。”
又問了三位爺的安,站在門邊聽話。
只見盛公子說道;“晚生告辭罷,先祖今日忌辰。”嵩淑問道:“是初度之辰,是捐館之辰?”可惜一個世家子弟,竟是不懂的,只是瞪目不答。嵩淑道:“可是令祖生日,是歸天之日?”希僑道:“是先祖下世之日。”嵩淑把臉仰著,想了一會,搖頭道:“世兄此話,莫非推故見外麼?”希僑道:“不敢。”嵩淑道:“令祖歸天,尊大人請我相禮,我記得我穿的葛布袍兒,靈前站著,連葛袍都汗透了。何嘗是今日哩?”希僑羞的面紅道:“還有別事,不如去了罷。”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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