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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潛齋改正一二聯;怎的煩賬房閻相公小楷寫了;怎的擇定吉日同詣孔宅,孔宅盛筵相待;怎的孔耘軒亦擇吉日置買經書及文房所用東西,並“四六”回啟到譚宅答禮,俱不用細述。這正是:舊日已稱鮑管誼,此時新訂朱陳盟。
卻說孔耘軒那日在譚宅答啟,至晚而歸。兄弟孔纘經說道:“今日新任正學周老師來拜,說是哥的同年,等了半日不肯去。若不是婚姻大事,周老師意思還想請哥回來哩。臨去時大有不勝悵然之意。”耘軒道:“明晨即去答拜。”
原來這周老師名應房,字東宿,南陽鄧州人。是鐵尚書五世甥孫。當日這鐵尚書二女,這周東宿是他長女四世之孫。與孔耘軒是副車同年。到京坐監,選了祥符教諭。素知孔耘軒是個正經學者,況又是同年兄弟,心中不勝渴慕。所以新任之初,即極欲拜見。不期耘軒有事,悵然而歸。
到了次日,門斗拿個年家眷弟帖兒傳稟,說:“文昌巷孔爺來拜。”慌的周東宿整衣出迎,挽手而進。行禮坐下,耘軒道:“昨日年兄光降,失候有罪。”東宿道:“榜下未得識韓,昨日渴欲接晤,不期公出不遇,幾乎一夕三秋。”耘軒道:“年兄高才捷足,今日已宣力王家,不似小弟這樣淹蹇。”東宿道:“年兄大器晚成,將來飛騰有日,像弟這咀嚼蓿盤反覺有愧同袍。”兩個敘了寒溫,東宿道:“今日就在署中過午,不必說回去的話。”耘軒道:“我尚未申地主之情,況且新任事忙。”東宿道:“昨日年兄若在家時,弟已安排戴月而歸,自己弟兄,不客氣罷。我有堂上荊父臺送的酒,你我兄弟,小酌一敘。”耘軒不便推辭,只得道:“取擾了。”
東宿吩咐:“將碟兒擺在明倫堂後小房裡,有客來拜,只說上院見大人去了,將帖兒登上號簿罷。”於是挽手到了小房。
耘軒見碟盞多品,說道:“蓿盤固如是乎?”東宿笑說:“傢伙是門斗借的,東西卻是下程。他日若再請年兄,便要上‘菜根亭’上去的。”二人俱大笑了。又吩咐自己家人下酒,不用門斗伺候。說了些國子監規矩,京都的盛明氣象,旅邸守候之苦,資斧短少之艱的話說。又說了些祥符縣的民風士習,各大人的性情寬嚴。東宿忽然想起尹公他取友必端,便問到昨日新親家譚公身上來了。這孔耘軒本來的說項情深,又兼酒帶半酣,便一五一十,把譚孝移品行端方,素來的好處,說個不啻口出。
東宿聞之心折首肯。飯已畢,日早西墜,作別而歸,東宿挽手相送,說道:“待我新任忙迫過了,要到年兄那裡快談一夕。”
耘軒道:“自然相邀。”一拱而別。
東宿回至明倫堂,見一老門斗在旁,坐下問道:“這城內有一位譚鄉紳,你們知道麼?”老門斗答道:“這譚鄉紳是蕭牆街一位大財主,咱的年禮、壽禮,他都是照應的。就是學裡有什麼抽豐,惟有譚鄉紳早早的用拜帖匣送來了。所以前任爺甚喜歡他。”東宿見門斗說話可厭,便沒應答,起身向後邊去了。正合著世上傳的兩句話道:酒逢知己千盅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到了次日,副學陳喬齡請吃迎風酒,周東宿只得過來領擾。
兩人相見行禮,分賓主坐定。東宿道:“寅兄盛情,多此一舉。”
這陳喬齡年逾六旬,忠厚朴訥,答道:“無物可敬,休要見笑。”
便吩咐門斗拿酒來,須臾排開酒碟,喬齡道:“我不能吃酒,只陪這一盅就要發喘哩。寅兄要自己儘量吃些。”東宿道:“弟亦不能多飲。”因問道:“寅兄在此掌教多年,學中秀才,數那一個是文行兼優的?”喬齡道:“祥符是個大縣,這一等批首,也沒有一定主兒。”東宿道:“品行端方,數那一個?”
喬齡道:“他們都是守法的。況且城內大老爺多,他們也沒有敢胡為的。”東宿道:“蕭牆街有個譚孝移,為人如何?”喬齡道:“他在我手裡膺了好幾年秀才,後來拔貢出去了。我不知他別的,只知文廟裡拜臺、甬路、牆垣,前年雨多,都損壞了,他獨力拿出百十兩銀子修補。我說立碑記他這宗好處,他堅執不肯。心裡打算送一面匾,還沒送得成。說與寅兄酌處。”
東宿未及回答,那提壺的老門斗便插口道:“前日張相公央著,與他母親送個節孝匾,謝了二兩銀子,只夠木匠工錢,金漆匠如今還要錢哩。今日要與譚鄉紳送匾,謝禮是要先講明白的。”這東宿大怒,厲聲喝道:“如何這樣讒言,就該打嘴!
再要如此,打頓板子革出去。快出去罷。”這門斗方才曉得,本官面前是不許讒言的,羞得滿面通紅而去。這也是周東宿後來還要做到知府地位,所以氣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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