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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紹聞道:“我也與你三十文,你捎一封回書去。不然,那裡便不知道你送到不曾。”小孩子道:“相公快寫,我還要上街賣糖去。”譚紹聞取過一副花箋,寫道:來諭已悉。自當急為楚結。但天色初睛,通衢皆是泥濘,容候三日後,如數以償。謹此奉復。
名心印
寫完封緘了,遞與小孩子,也與三十文錢,叫他持札回覆。
到了夏家,貂鼠皮看見便道:“是一角白頭文書,不用說了。”夏逢若道:“先行知會文書,然後解的餉來,也未可知。”
接書一看,原來是定期三日以後,貂鼠皮道:“要上緊些,怕久了走滾。賭博帳,休要太認真。”白鴿嘴道:“這樣主戶兒,輸下一個不問他要兩個,就是光棍家積陰功哩,那怕他走滾麼?但事只宜緩,若太急了,他再遭就不敢惹咱了,豈不是咱把財神爺推跑麼?”話猶未完,虎鎮邦到了,向這兩宗賭賬的訊息。夏逢若道:“這是譚宅來書,定期在三日以後哩。”虎鎮邦哈哈大笑道:“就是三十日,誰說遲了麼?當下他只要不撒賴,久後他只要不斷賭,東山日頭多似樹葉兒,叫他慢慢的納進奉。方不可一槍扎死楊六郎,下邊沒唱的戲了。但只是當下我要出差,往江南高郵去,大約兩個月,才可完這宗事。你們慢慢的要,千萬不可逼得緊了,打斷了他的想頭。我如今上老郭錢桌上,講那宗餉銀換錢的事,還抽一張舊押票。”眾人以虎鎮邦為建了頭功之人,一齊送至大門而回。
貂鼠皮道:“適才虎不久那話,雖說的有理。但他是看透了這賭賬不得三兩日完賬,他又上高郵去不在家,所以他叫慢慢的要。依我看,咱要趕緊為妙,一來怕小豆腐他大回來,要著就要惹氣淘神;二來譚家這宗賬先盡著要在手裡,咱先多使幾兩。賭博賬,誰定著官價哩,誰多使些,誰便宜些。”夏逢若道:“不錯,不錯,你說的是。再遲兩三天,看他動靜何如。”
細皮鰱笑道:“你們這光景,是半截強盜半截佛,那再幹不了事。今日你就親自去討,只說虎不久兒執意不依,咱又不得罪他,有何妨呢?”夏逢若道:“您怎的不該去?”細皮鰱道:“俺幾個說話俱不入耳,你與譚紹聞有神前一炷香,換帖弟兄,說話兒分外中聽。”夏逢若道:“少不得我去走一遭。”貂鼠皮道:“這光景還去不得。”貂鼠皮一面說著,一面早把夏逢若脖項紐扣兒扯斷。夏逢若道:“怎的說,怎的說,這是做什麼呢?”貂鼠皮笑道:“苦肉計。你到譚家就說,你情願三日後楚結,虎鎮邦就一手攢住領,只說:‘為朋友的,要兩刃斧兒齊砍著,為什麼單單隻曉得為盟兄弟呢?’幾乎要打耳刮子。譚紹聞原是親見虎鎮邦昨日羅唣,如今不信,又如何不怕呢?你的話便好說了。”
言尚未已,小豆腐兒腰中偷了一百二十兩銀子送來。夏逢若等喜歡不盡,誇了句:“真正漢子家做事,一清二白的,毫不麻纏葛藤。”還要款留,小豆腐道:“家父有個信來,說今晚就到家。不敢多坐,回去罷。”眾人拱手相送,好不親敬。
小豆腐去了,貂鼠皮道:“咱把這銀子撥出五十兩來,換錢清白了酒務、麵店的首尾,回贖珍大姐的衣裳,咱先夥分拾兩。餘下七十兩,鎖在抽斗內,等譚家銀子到了,一搭兒同虎不久均分。餘剩的,叫內邊夏伯母抽了肥罷。”夏逢若果然分開五十兩,剩下的放抽斗內鎖訖。起身上譚宅來。
進的碧草軒,紹聞在椅子上睡著了。聽的腳步響,一顫而醒。夏鼎坐下,拍了拍手道:“咳!賢弟呀,你昨日憨了?呆了?贏了他兩個元寶,我不住使眼瞅你,想著叫你拔哨。你低著頭只顧擲,高低叫他贏了七八百兩。這銀子他今日就要。我見了你的回書,定他三日期,狗**的不容分說,抓住我的領子就要動手,說我偏向了燒香兄弟。多虧了人多手稠,勸解開了。賢弟你看,把我的紐釦子都扯掉了。這宗事,你看該怎的完結他?休叫他放屁拉騷的。咱以後再不惹他就是。”譚紹聞道:“委實手頭沒一分銀子,竟沒一絲法兒。”夏逢若道:“我若是手頭寬綽,定要替你墊上一半。爭乃我沒個銀皮兒,況且**百兩。白急死人。你到底想個法子清白他。”譚紹聞道:“你一向是知道我的,從不撒賴。但目下沒一點法兒。你的智謀高,看該怎的生法,我都依從。”夏逢若道:“若說這七八百銀子,等著當地賣房,至少也得半個月說合,那虎不久是不等的。若說典當古董玩器,衣服首飾,一來也沒有許些,二來也不便宜從家中拿出來。看來這宗銀子,要向街上賒東西,向當鋪典當才好。久後賭博搗成官賬,就好清還了。”譚紹聞道:“只要家中不知覺,不拘怎的我都依。”夏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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