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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武英軍。但在人數方面,卻不及對方的一半。士氣上,也不見得比對手高昂。故而在彼此碰撞到一起的小半柱香時間內,居然只戰了個旗鼓相當。武英軍的左翼被黑衣軍前鋒壓得搖搖欲墜。黑衣軍的左翼也被武英軍派出的各綠林營頭,擠得不斷後退。
“選鋒、摧陣二都,搶佔右上方四百步那片斜坡,然後尋找機會直插而下!”韓友定對綠林豪傑們的堅韌,大感意外。果斷派出了兩個都的精銳騎兵,去搶佔武英軍側後的有利地形,以圖借山勢發起衝擊。
韓樸居高臨下,將黑衣軍的動作看了個正著,也毫不猶豫地派了一支騎兵迎了上去,在戰場的外圍,與黑衣軍的起兵展開了激烈纏鬥。
戰馬交錯而過,數十名騎兵身體上被切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慘叫著墜落於地。活著的人迅速撥轉坐騎,面對面發起了第二輪對沖。鋼刀映著旭日,潑出一團團耀眼的紅光。
比起步卒的對陣,騎兵的策馬互衝,無疑更為慘烈。只是區區兩個回合,雙方所派出的精銳就減少了三成。剩下倖存者居然依舊不肯放棄,狠狠地一夾戰馬小腹,再度相對著舉起了橫刀。
“衝,衝上去!”將門虎子韓重贇被騎兵之間硬撼,刺激得熱血沸騰。雙腿踩在馬鞍上,舉著把寶劍奮力揮舞。
雙方未陣亡的勇士,果然開始了第三輪對沖。彼此的動作,都不帶絲毫猶豫。百餘步的距離轉瞬即過。“嘭——!”隱隱地又是一聲巨響。紅霧翻滾,一匹匹戰馬馱著主人的屍體從血瀑中跳出來,放聲悲鳴!
這一輪又接近於平手,但雙方在戰團附近剩下的騎兵,已經不足原來的一半兒,再也無法繼續完成彼此的任務。彷彿互相之間有了默契般,帶隊的都頭們猛地撥轉坐騎,朝著各自的中軍疾馳而去,身背後,留下敵手和自己一方枕籍的屍體。
“平手,平手!”韓重贇愈發興奮,彷彿絲毫沒看到地面上的一具具殘缺的遺骸。“小肥,你以後跟著我,咱倆一起當騎將。策馬衝陣,醉臥沙場君莫笑。。。。。。”
最後這幾句,他是刻意對寧彥章說的。作為將門之後,子承父業,已經被他當作了人生的最高理想。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低低的牙齒撞擊聲。被戰場上其他吶喊悲鳴聲所掩蓋,不仔細聽,幾乎無法察覺。
“小肥,小肥,你怎麼了?你不會嚇傻了吧!”韓重贇大吃一驚,迅速從馬鞍上跳下,雙臂抱住已經抖得像篩糠一般的寧彥章。“你,你怎麼這般沒用?你長得這麼高,這麼壯實!你,你不會連人都沒殺過吧!你可是瓦崗寧二當家的開山大弟子!”
“我,我,我。。。。。”寧彥章用手中木矛死死撐住地面,才能保證自己不立刻軟倒。血,無邊無際的血,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他看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血。無論是從黑衣軍身上流出來的,還是從武英軍身上流出來的,都是濃郁的紅色。濃得令他無法睜開眼睛視物,也聽不清楚身邊的聲音,甚至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他知道自己這樣子肯定會給瓦崗寨丟人。但是,他卻無法擺脫周圍那團濃郁的紅,無法讓自己直起腰來,坦然地直面血光和死亡。
韓重贇猜得其實沒有錯,他的確沒殺過人,甚至連只雞都沒殺過。無論醒來之前的殘缺記憶裡,還是醒來之後的記憶裡,他都被周圍的人保護得很好。一手玩斧子的絕活是六當家餘思文所傳授,練習時的靶子是山中最常見的爛木頭樁子。而平生第一次見到的血跡,則是自己的腦袋上流出來的,而不是出自別人的身體。
“來人啊,來人啊,小肥,小肥被血光給衝落魂兒了!”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止懷中的同伴繼續打哆嗦,韓重贇扯開嗓子,大聲求救。
落魂症,是他從父輩嘴裡聽說的一種疲懶毛病。一般只會發生在那些天生魂魄不全,或者膽小如鼠的廢物身上。只要被戰場上的死人的血氣和魂魄衝撞,這類廢物就會失去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甚至還有可能活活給嚇成瘋子,這輩子都無法再恢復正常。
但是,此時此刻,周圍卻沒幾個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兩個半大小子身上,也沒有醫術高明的郎中跑過來幫忙。結果韓重贇接連喊了好半天,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好提起膝蓋頂住寧彥章的腰,並且騰出左手來努力將好朋友的頭搬向戰場最激烈處。“別怕,睜開眼睛,你睜開了眼睛看仔細。惡鬼也怕惡人,況且你肯定還是童子身,體內真陽未失,百鬼難侵!”
“睜開眼睛,看,你倒是努力給我看啊。要麼變成傻子,要麼自己過了這一關。別指望別人,神仙也幫不了你!”一邊喊,他一邊用目光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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