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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也講過一些類似這樣的笑話,不過那時我太小了,記不得為什麼他說應該生兩個兒子,並同樣取名為威廉。天啊,我真希望能想起來,這樣你就會知道我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總之,這個名字最妙的地方是用小錢支付贖金①。”
我又笑了出來,但這次好像笑得太假了。
露西看著我,臉上突然出現嚴肅的表情。“親愛的,我知道你說這些事的用意,”她說,“老實告訴你,這樣做是完全沒有效果的。”
“沒有嗎?”我握住她的手。“露西,我不想給你壓力,但你難道沒有任何改變心意的可能嗎?”
“人們常說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可我不這麼認為。”她把臉扭開。“也許,這個問題我們在結婚之前就該攤開來談。”她說,彷彿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早點講清楚,說不定就會改變一些事情。”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又細又弱,像個小女孩似的。
“不會,絕對不會的,”我急忙說,“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娶你的決心。”這句話讓她又露出了微笑。“我不否認我是有點失望,也不否認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但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就這樣,我接受了露西的決定,同意不生孩子,同意過著沒有孩子的二人生活。儘管我還是有點懷疑未來,不知這個空間該如何填補———夫妻之間不是應該有個屬於孩子的空間嗎?不是應該有個孩子走在兩人之間,一左一右握著我們的手嗎?不過,我還是釋然了,決定就讓我們彼此佔滿未來的日子。我們會緊緊依偎前行,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雖不是那熟悉的字母H———兩個大人中間夾個小孩牽手漫步的形象,但我們仍會堅強地走下去。我們會過得舒舒服服,沒有孩子的嬉鬧尖叫聲,沒有孩子造成的破壞,也不必調解他們搶奪玩具的爭執。我們完全不會受干擾,就這麼日復一日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我們可以就這麼走下去,兩人的愛情將如藍天恆久如新。為了她,我可以這麼做,而且不見得會有多糟。當然,未來可能會有不好受的時候,但既然是兩人一起,我又何必在乎呢?我對她的愛早已開枝散葉,足以承接遮擋任何風霜雨雪。我們會過得很好的,只要兩人一起。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20、阿拉貝拉夫人
當我還是個小男孩時,我那老愛誇張的母親曾說,萬一哪天世界末日來了,在天崩地裂、萬物俱滅的時候,她最後一個念頭會想著我,會念著我的名字上到天堂去。直到後來,當我驚覺自己已一天天變老,我才相信我母親並不是信口開河或言過其實。我相信每個人都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會掛念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的重要性在平日可能不是很突出,唯有在人生最後一刻來臨時,我們才會發覺這個名字成為掛在嘴邊的最後幾個字。這個名字或許不是我們所預期的,我想,即使是我母親,她最後唸叨的名字也不一定是我。
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我已經四十三歲了,或許還有另一個四十年可活。未來這漫長的日子我該怎麼過呢?少了露西,我該用什麼去填補?當我年老,回首遙視這一生的故事時,勢必會看見一條已隨著歲月起皺、模糊和消淡的界線,而露西就停止在這條線上。以後如果我中了彩票大獎、生了孩子、雙腿殘廢失去行走能力,這些露西都不會知道,因為她已經停在那裡不會繼續瞭解我了。“等我上天堂,”我那位從三十九歲便守寡的祖母曾這麼說,“你祖父一定完全不認識我。”
最近,我有失眠的問題,入睡對我而言已成了一件麻煩事。白天的時候,我可以一件又一件事情地忙,不去想生命中的陰暗面,不想露西的死,不想我的傷悲、我所選擇的奇怪研究,也不管自己是否已在學術領域成為眾人的笑柄。一整天下來,我都可以完全不想這些事。但是,躺在床上後,面對接下來漫長的幾個小時,我除了胡思亂想外什麼事也不能做。就算我放棄睡眠,下床繼續進行研究,但從晚上八點到早上六點的這段時間,羅麗擺明了不願跟我配合。狗很愛睡覺,這是我在頭兩個月的研究中所學到的事。它們還真能睡,花在上面的時間勝過做其他任何事情的。
所以,在今天晚上,在我妻子去世後第四個月的這一天,我才會坐在黑暗中,獨自盯著電視上的一個與算命有關的訪談節目。
對於這種涉及鬼神的秘術,我向來不太相信,只有在小時候好奇過,曾經沉迷這種異靈之事好一陣子,玩過類似碟仙之類的東西。不過,碟仙倒成為我家的一個小小傳奇事件:在我和姐姐年紀都還小的時候,碟仙說她將來會嫁給一個姓名縮寫為PJM的人,後來真的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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