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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擁有一根不適合說話的舌頭,也不願以任何人工的方式矯正。它就這麼根深蒂固地待在那裡,破壞我生命中每個重要的時刻。
不過,關於我和露西第一次約會的事,我還有很多話想說。當我們和眾人一起排隊準備向新郎
新娘道賀時(他們已在交換信物後拿下面具彼此親吻,現在臉上的表情真可說是容光煥發),我和其他賓客攀談,興高采烈地向他們介紹,讓今天這場奇蹟成真的人就是露西。
我們走向接待處向新人致賀,感覺好像我們也是一對夫妻。此時,露西是面具製造者的訊息已在人群中散播開來,一群人帶著既崇拜又興奮的情緒圍住我們,好像今天結婚的不是布蘭妮和費德林,而是我和露西。我一手搭在露西的肩上,吹噓她的工作,驕傲地扮演起她的夥伴和宣傳者的角色,讓她像個謙虛的藝術家般害羞地接受眾人的頌揚。她紅著臉,微笑著回答關於技術和靈感的問題,並順應眾人的要求,把名片發給那些藝術品收藏家、童話愛好者,以及想在萬聖節精心設計一場派對的人。
等圍住我們的人漸漸散去後,露西悄悄捏了我手臂一把。“真是謝謝你啊,”她說,“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好說,”我回答,“但坦白告訴你,平常我說話不是這麼溜的,這一定是面具的效果。”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說,“我只知道你方形蛋做得蠻溜的,那些蛋可把我迷得神魂顛倒了。”
“我敢打賭在人類語言的歷史中,這些話一定從來沒被說過。”
“還有另一句呢:‘你何不替我把這個狗面具拿開才好吻我?’”
“哦,這句話我倒肯定有人用過了,”我說,“事實上,我相信這句話曾出現在《羅密歐與朱麗葉》陽臺相會那一幕的初稿中。”
但她已主動貼過來吻我了。
“我們走吧。”當我們的嘴唇分開時,我說。
“溜。”她說。我們牽著手走過草地穿出人群,經過握著香檳杯的惡龍和公主,經過翩然起舞的魔鬼和兔女郎,回到汽車、蔓草和漫長塵土路的真實世界。
“接下來去哪兒?”一坐進車上,我便問露西,“是不是該去做第一次約會應做的事了?吃晚餐、看電影、到咖啡館尷尷尬尬地談心?”
她仰頭靠在椅背頭枕上,彷彿在檢查車頂
天花板。“呃……”她說,“讓我想一下……你有沒有去過迪斯尼樂園?”
“迪斯尼樂園?”我重複了一遍。之前我忘了說,我們此時是待在弗吉尼亞州的某個郊區。不過我還是裝作認真思考她的問題。“沒有,我沒去過。”
我當然沒去過迪斯尼樂園。我還小的時候,佛羅里達州的那個迪斯尼樂園還沒出現(記得那是在我十五六歲時才開業的),而且無論如何,我父母都不可能有錢到帶我們去度那種昂貴的假期。成年後,我從來沒想過去迪斯尼樂園一遊,而每次和莫拉去度假也都是去一些城市———倫敦、
羅馬、雅典,因為我們都對遺蹟有興趣。莫拉喜歡把假期白天的行程排至最滿,喜歡享用最精緻的餐點,使得我們晚上總是又累又飽地回到旅館。我們蜜月的時候是去加勒比海度假勝地,每天一成不變的空曠沙灘和陽光差點讓她發了瘋。當我們躺在沙灘上的時候,我只帶了一本書,她卻背了一個裝滿小說、雜誌和填字遊戲的草袋,而不到二十分鐘,她就站起來在沙灘亂逛,偶爾泡泡海水,然後就縮回冷氣房,躲在陰暗的酒吧裡喝鳳梨可樂,完全無視於沙灘上就有身穿花襯衫四處穿行叫賣飲料的男人。我問也不必問,就知道坐在巨大的旋轉咖啡杯旁和扮成老鼠模樣的成年人握手,絕對不會對她產生半點吸引力。所以,是的,我從來沒去過迪斯尼樂園。
露西轉向我,臉上出現興奮的表情。“真的嗎?”她說,“那麼,我們應該去那裡才對。現在,就在今晚。”
“今晚當然可以,”我應和她說,“但我們應該先去吃點東西。”
“我們是可以去吃飯,”她說,“不過只能吃一點兒開胃菜。”
“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們把整套晚餐吃完,那麼約會也就結束了。”
“為什麼這麼說?”
“哎,你想看看,我們已經參加一場婚禮了。如果我們再去吃一頓正式的晚餐,那還剩什麼事能做?畢竟這只是第一次約會而已。”
“好吧,”我說,“但就算今天約會結束,為什麼我們不能再找一天一起去迪斯尼樂園呢?”
她轉了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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